心跳检测仪的线条不再跳动,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围在病房外的人冲破保镖的阻拦冲进来。
宋定文悲戚地喊了一声“大哥”,在床边跪下来。
医护人员匆匆忙忙挤进来,要将宋定安推出去,宋湜也抓着父亲的手不肯放,钱诗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将她搂进怀里,目送丈夫被医护推出去。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死者在经历身体的折磨后,终于再也没有任何痛苦。
痛苦是留给生者的。
宋湜也上一次经历死亡,还是几年前她外祖母去世。
直到这个病房空荡下来,宋湜也终于认识到,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但没有人怜悯地留给她伤心的时间,她环视四周,只觉得虎狼环伺,周身生寒。
宋定友作为宋家年龄最大的人,掩住面中哀色,站出来说话:“弟妹,湜也,节哀。”
钱诗挽着女儿的手坐到沙发上,闭着眼睛,脖颈的筋脉紧紧绷住。
“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必须要把董事长定下来,否则神龙无首,会极大影响宋氏的名誉。”
一直沉默着的宋湜也冷笑一声,开口道:“我爸爸才刚刚去世,大伯就这么急着瓜分他的股份吗?”
宋定文替她说话:“大哥,现在说这事不妥。”
宋定友对着这个弟弟轻嗤一声,绕到宋湜也面前,弯下身子,问:“湜也,你父亲为你留了遗嘱,你有什么可慌乱的?”
说罢,他的律师走上前,将一式两份的遗嘱放在茶几上:“请夫人小姐过目。”
宋湜也率先翻到最后一面,确认是她父亲的亲笔,仍然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位素未谋面的律师和大伯。
遗嘱为什么会在他们手上?
她粗略地扫过一条财产分配,收回手:“我要见林律师。”
林律师是宋定安生前最信任的律师。
遗嘱中提到了浅水湾的宅邸、名下的车子、原本就属于她的信托基金,但有关宋氏的股份,只字未提。除此之外,遗嘱中甚至连钱诗的名字都没提到。
这些财产够她挥霍半生,却远不如宋氏值钱。
她接受这些,也很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失去,意外会发生在她父亲身上,就一样会发生在她和她母亲身上。
她的父亲尸骨未寒,她却要在这里面对父亲同胞的围剿,瓜分财产,宋湜也心里蒙上一层难言的悲凉。
“林律师?湜也在国外,当然不知道。一个在澳门欠下千万债款的赌徒,你父亲居然放心将遗嘱交给他?倘若不是我,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将借款合同一并甩出来。
宋湜也没看,依然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对着大伯阴郁的视线:“你不是我父亲的委托人,大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