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想到这个结果,淡淡应了一声。
到御金台已经十一点了,他今天的电话晚了两个多小时。
宋湜也担心引起钱正遥的怀疑,躲到卫生间去接电话,他不过唤了一声“阿也”,她就能听出他的疲惫。
在她关心之前,祝京南问她:“阿也,今天你有在等我吗?”
宋湜也避开问题的重点:“欸,祝京南,你怎么老是问这种话?”
他闷闷地笑,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牛顿摆,钢球相撞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不能问吗?”
“你问吧。”反正她是不会回答的。
她听出他的声音稍显喑哑,亦向他抛了个问题,“你今天很累吗?”
祝京南捏了捏鼻梁,良久舒一口气,盯着窗外漆黑的天:“有点儿。在君望开董事会,一群董事吵开了,头疼。”
“哦,心里呢?”
“也不好受。”
宋湜也的声音立刻担忧起来:“你要不别去公司了,休息几天。”
“嗯,不是生理上的不好受。”
宋湜也立即噤声了,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屏幕,重新对着听筒:“你怎么老是乱讲话?”
祝京南每次跟她打电话都要逗她一两句,她试图通过他那几句无心的话脱敏,然而并没有用,每次意识到被他耍了,他已经逗完了。
想到这里,宋湜也有点忿忿:“祝京南,你别总是逗我玩。”
他牵起嘴角:“没逗你。”
“那你也不能这么直接,谁谈恋爱像你这样?”
他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疲惫渐渐消解,字眼摇摇晃晃地吐出来:“那你说谈恋爱什么样儿的?”
“你不知道?”
祝京南应了一声,记忆回溯到他跟宋湜也刚刚结婚的几个晚上,她好像说过,她在英国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例子了。
“你和你前男友谈恋爱什么样儿的?”他的语气散漫得简直像是坐在街边跟人聊八卦。
聊八卦的人自带窥探欲,他也不遑多让。
宋湜也哼了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散笑一声,又问:“还有联系没?”
宋湜也那一头传来了别人的声音,钱正遥见她久久不出来,敲了敲门,说顾知微快要把饭做好了。
她突然被叫到,心里一悸,匆匆忙忙应一声,没再给祝京南留说话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了。
她的声音传进听筒里,没等他将最后一个音节听完,机械传来冰冷的一声“嘟”。
挂他电话。
祝京南抬眉,盯着白晃晃的屏幕上“阿也”两个字,不由得笑了一下。
电话已经挂断很久了,她最后那个“欸”字却弯弯绕绕地缠绵在他的耳朵里,轻轻柔柔,又轻易能听出来稍显慌乱的半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