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母像是听到一点动静,“你跟什么?”
时岁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晏母跟晏父几十年恩爱,气质和煦温柔,可不代表她是心慈手软的善茬。
圈子里贵妇能以她马首是瞻,一是看在晏家地位上,二是晏母自身手腕足,眼利,心硬,没她摆不平的事。
倘若被晏母察觉她竟敢跟晏听礼有猫腻,立即会雷霆行动,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求你——”时岁整个人都在抖,拼命做口型。
晏听礼眉眼发沉。
这一会功夫的静默,晏母再出声就严肃下来,“听礼,你身边是谁?”
晏听礼拽下她手,“我带时岁——”
他真的说出来了。
时岁颓然瘫倒,脸上一层层血色褪去,比纸还苍白惨淡。
一双上翘的狐狸眼,完全失了神采,整个人干枯又麻木。
晏听礼攥紧手机,外面霓虹迷离一座城,他沉翳如一片幽寂的死海。
“……马上回去,让菲菲不要胡思乱想。”
时岁倏地一震,死里逃生的不真实,四肢百骸蔓延的漫长麻木,在这一刻内外夹击,让她一时失了反应。
车从西城绕了三天街,又遇上堵车,回到晏家时,已经接近十点。
晏文菲和晏母竟都未睡,坐在客厅等他们。
时岁硬着头皮在外厅衣帽间换拖鞋,晏听礼动作比她快,先一步离开。
经过她时,疏淡冷漠的模样,比刚才在车里挂完电话还冷沉几分。
时岁是一点捉摸不透他脾气,低眉顺眼跟在他后面,绕过入户屏风。
晏母立起来,越过晏听礼,目光直逼时岁,几分愠怒,几分凌厉。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听礼狼心狗肺,菲菲狗仗狗势,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你父亲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