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上啊,莱恩!杀了他们!”头大肚子圆的格特,一口饮掉杯里的酒,然后用力砸在笼子里。看到里面光着脚的人和虎,被玻璃杯碎片扎的鲜血直流,脸上的笑意更加狂放起来。
“格特少爷,您小心点儿,别让碎玻璃渣伤着了。等会儿他们打起来,这笼子挡不住飞溅的玻璃渣,您要不还是再离远些吧。”端着酒瓶的小厮,朝笼子里看了一眼,很快就低下了头,掩住脸上的悲凉。
“知道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还不知道躲啦?”被劝告的格特垮了垮脸,觉得有点儿被这人扫兴。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惜命地往远处站了站。
“哈哈,格特,你还押那只病老虎啊,这次可不一定是它赢了。”一个稍显嚣张的声音,从格特身后的方向传来。
格特皱着眉,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来人,冷哼了一声。
来的人是他表弟格雷,这家伙现在也被主家看重,地位都快赶上他了,“你不好好在骑士队里当值,跑这里来干什么,你就不怕那位王把你开除了?”
格雷听格特提到王,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我今天正该休息,想去哪儿没人会管。”
“是没人会管,可是这种地方,那位王能容的下?当然了,我这种一直待在主城的人,肯定没有你了解他。”格特自己提起凯恩,心里也有些发毛,可这和他拿言语刺这位从外面找回来的表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反正看不惯这家伙。
格雷推开怀里的女人,几大步走到格特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他,“你信不信我把你也丢进笼子里,让大家看看,你又能在里面待几秒钟。”
“你不敢,”格特慌了慌神,在面前这人毒蛇一样的眼神中,有些外强中干地反驳着,“我可是和你一起出来玩儿的,我要是死了,你觉得家族里的人会怎么对你,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不是正好,你死了,让贝特家族把资源都交给我,反正我回到这里,就是有这个用处不是吗?你觉得那群利益熏心,会这么在乎你的死活吗?一个只懂的吃喝玩乐,没有任何职权和能力的人,凭什么和我比。”格雷眯起眼睛打量着格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你,你别忘了,现任家主是我爸爸,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格特言语中充满了慌乱,他怕了,他怕这家伙真的就在这里朝他下手。
“唯一?你确定?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有多喜欢在外面乱来,你不是知道吗?你死了,你爸爸还可以去找他的私生子呀。”格雷伸手拍了拍格特的脸,这一脸肥肉打起来,声儿还挺脆。
“我不信,爸爸说过了,只会有我一个继承人,他那东西都被人废了,他根本就生不出别的孩子。”格特说完后面那句话,背脊一阵发麻,哆嗦着嘴皮想让格雷装听不到。
“嗯?还有这事儿?那我倒是要好好查查了。”格雷嗤笑一声,撒手放开格特的衣领。有些话就是说说,他不可能真在这里动手。
别看现在没人拦着,但是他要是真下死手,周围肯定有人过来处理。也不知道这地方是谁弄出来的,一环扣一环,管理的很严。
在不清楚对方来头的情况下,格雷还没打算挑衅对方的规则,进而得罪他们。
不过,就是因为这里安全性很高,他们这些人才能放心在这里玩儿吧。
被放开的格特,软着脚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好在有小厮伸手扶住了他。
不过就他这体重,趴在人家的小身板上,也把人压的够呛,腿直哆嗦,腰都直不起来。
看他这怂样,格雷冷哼一声,把躲旁边去的女人又揽回了怀里,不屑地离开,朝着祭祀殿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缓过劲的格特,站直身体,把刚还扶着自己的小厮一把推到地上,“该死的贱种,刚才我被人威胁了,你怎么不过来帮我?”
小厮本来就因为撑着格特这肥胖的身体,耗费了很多力气,又没有多防备,这一被推,整个人在地上蹭了不短的距离,手臂、膝盖、额头,所有和地面接触的部分,都在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对不起,我们不能插手客人的行为,不过请您放心,如果那位真的要动手,西源宫里的侍卫都会把他拦下的,大人会保护每一位客人的安全。”小厮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在格特的怒气中,急急忙忙爬起来跪下,额头想要抵在格特脚尖上,祈求对方的原谅。
“哼,晦气,下去吧,让他们换一个长的好看点儿的人来。”格特看着小厮脸上的伤口,嫌弃地挪了挪脚。
“是。”听到没有被安排惩罚,小厮舒了一口气,又连着磕了几个头,然后退下去找管事的人回复这件事。
现在没有人来服侍,格特索性退到观看椅上,把自己一身肉堆了上去。哼,要不是他已经下了赌注,现在已经走了。今天遇上那个家伙,实在是扫兴。
那家伙还说他看好的老虎王不会赢,这怎么可能,老虎王已经被激出了血性,那两个瘦巴巴的人,怎么打的过。
笼子里,竭力闪避着老虎扑咬行为的米瑞,抿紧了唇,神经高度紧绷中,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他要活下来,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有人在等着他。
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那个善良的姑娘,还会有勇气在这个魔窟里继续活着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如走马灯般,不受控地快速闪过脑海,就像人在临死前,会看到一些画面那般。
牙齿咬伤了唇肉,腥甜和痛苦,让他快速冷静下来,把思绪拉回到现在。
脚心的刺痛提醒着他什么,米瑞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场地里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上,他再次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侧腰伸手一捞,一把碎玻璃片落进了手里。
边沿锋利的玻璃片,并不会因为米瑞是使用者,就放弃伤害他,还没等他动作,掌心已经多了许多口子。
笼子里的另外一人,看到米瑞的动作,心里一咯噔,紧张地让他差点摔到地上。
还好他靠着笼子滚了一圈,老虎猛地撞在笼子上,晕了会儿头。
不过,即使是脱离了虎口,这人也不敢放松,只要他们双方还有一个活着,那这场比斗就不会结束。
他看到米瑞的动作,评估起他们两人间的存活可能性,和这位士兵出身相比,他可没什么胜算。
如果米瑞杀了老虎,那自己再和他动手,会不会轻松些?
这人在心里飞快地打着小算盘,决定等会儿多往米瑞后面躲躲,这人不是士兵吗,就该保护他们这些普通人才是。
米瑞紧盯着因为发晕还在甩头的老虎,精神高度地集中,分不出多少注意力给另一个人,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让他一起攻击,便奋力一跳,越到了老虎的背上,手上握着的玻璃片,朝着老虎眼睛的地方,用力插了下去。
“嗷”老虎痛苦地大吼一声,然后在笼子里四处乱撞。
米瑞骑在老虎身上,一手猛揪着老虎的后脖颈,一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在老虎的头上。
至于场子里还剩下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勇气冲过来帮忙,在被老虎撞到一边后,他就攀着笼子上的铁杆,挂在上面,不管外面的侍卫怎么用鞭子抽打他,他都死抓着杆子不松手。
等到米瑞精疲力尽地把老虎打蔫了,那大老虎已经抖着脚倒在地上的时候,这人才从杆子上一跃而下,冲着米瑞扑过去。
这家伙正是力竭的时候,现在不动手,等米瑞恢复过来,就没有他的活路了。
米瑞软着手脚,还没从老虎身上下来,心头一慌,下意识回头,正好瞧见这人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