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贺之盈心绪稍定,又被不舍的情绪占定胸腔,急急忙忙找出纸笔给沈若真写信,无非就是解释一番自己要提前上京云云,并附上了一盒子的“雨添花”。
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再见,上辈子她离开济江后,直到身死,也再未见过沈若真。
“娘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您看还有要添的东西吗?”
夜幕低垂,烛火跳动旁,女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面容失神,片刻后才反应过霜云的话。
贺之盈摇摇头,“没有了,咱们轻装简行,你记得吩咐车夫,一定要找些脚力足的好马,我们要在十天内到京城。”
“是,那婢子先伺候您安寝吧,咱们走得仓促,若娘子再不好好歇息,明日路上定要受罪了。”霜云说着便去扶女娘。
贺之盈此刻确实身子不爽利,许是因着情绪起伏,忧思太过,头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如被重物不断敲击。
罢了,索性上京便能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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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
爽朗女声夹杂着马蹄声传入她的耳中,贺之盈踏上马车的脚步一顿,惊喜地看向来人。
只见沈若真从车上跳下,着急得甚至未等马夫搬出脚凳。
“幸好赶上了。”沈若真朝她奔来。
贺之盈眼睫微湿,心中酸涩得好几息都吐不出话语,“你怎么来了,现下才卯时……”
沈若真不满地微嘟起唇,“卯时怎么了,难道我平日里起得很晚吗?”
紫锦同霜云忍不住轻笑出声,连沈若真的贴身婢女月夷也是笑容难掩。
沈若真佯怒道:“不准笑!”
贺之盈破涕为笑后又强压住笑容,语气无奈,“好好好,我不笑了,”说着又正色道:“真真,我很开心能见你最后一面。”
沈若真连忙“呸”了几声,“什么最后一面,又不是见不着了,日后我有机会必然会去京城寻你的。”
贺之盈嘴角噙着笑,只看着她并不再细说。
沈若真又道:“好了,我先前就说你那表兄有问题,你此行去京城,一定要万事小心,莫让我担心了。”
贺之盈眼中泪光微闪,“我会的,你要时常给我写信。”
沈若真垂了垂眸子,掩去眼中水光,她扬起笑,“这是自然。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快启程吧,否则今晚怕是到不了驿馆了。”
贺之盈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
“盈盈,我必然会去寻你的!”
车窗之外,沈若真挥着手看着女娘在视线中逐渐离去,直到消失不见。
“娘子,我们已经拐过街角了,您快坐好吧,担心受伤。”紫锦忍不住劝道。
女娘这才将脑袋从车窗之外缩回,鼻头微红。
真的离开济江了。
同样的路,她今生又走了一遍。
京城对于前世的她,是待开的一匣子珠宝,可之于此刻的她,却是云雾缭绕,令她看不清,四下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