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妃面色慌忙地紧挨着皇帝,与之一比,皇后便镇定得多。
容恂也连忙跃上上首席位,神色担忧地护住皇帝。
容惟眉头微皱,今日宫宴,他将武器全都卸下,只得抽出袖中的折扇,身姿敏健地挡住跃上席位想要刺杀皇帝的刺客。
一众禁卫军闻声赶来,迅速冲入殿中,与一众刺客缠斗起来。
进宫不得带利器,郎君们有不少自幼习武的,已在刺客拔剑时便往前冲去,赤手空拳地同刺客们交手起来。
但贵女们却毫无防备之法,只得慌乱着挤作一团往后退去,尽量远离战圈。
贺岚同朱暮蝉久在京城,守卫森严,何时见过这番场景,连平日里一向胆大爽朗的贺岚此刻也是面有惧色,更遑论年仅十六的朱暮蝉了。
贺之盈的匕首不在身上,此刻她的防御之物只有锦囊内的醉梦,现下殿中人数众多,众目睽睽之下,未到关键时刻,也不可轻易显露,只得随着姑母同表妹往后避去。
忽的,眼前寒光一闪——
席间上首,皇帝已被赶来的禁卫军同御前侍卫保护起来,面露慌张地看着与禁卫军们缠斗不休的舞女们。
女眷处忽然传来尖叫骚动之声,只见其中一个舞女挣脱了禁卫军的包围,握着短剑直冲着女眷席位而去。
贺之盈慌忙之中撞上了桌椅,脚下踉跄一瞬,危急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右手下意识地慌忙去摸锦囊里的醉梦。
但那人的剑比她的手更快,转瞬间那寒光就朝她的胸口而来。
眼前忽的闪过一片明黄,熟悉的竹香闯入鼻尖。
霎时间,她被那人牢牢护在怀中。
耳旁传来利刃入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
她失声道:“兰衡哥哥!”
大殿之上,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生生挨下那短剑一击的郎君将怀里的女娘紧紧护住,用尽力气抬脚将意图再行刺的舞女猛地往后一踢。
“兰衡!”
“哥哥!”
此时,禁卫军们也反应过来,将那舞女制住。
贺之盈被他紧紧揽在怀中,浑身颤抖,巨大的恐慌漫上心头,似要将她吞没。
她脑中登时空白一片,下意识地用手颤颤巍巍地去触他的背,触摸到一手的濡湿。
她喉间紧缩得几乎发不出声,声线打颤道:“兰衡哥哥……”
以身护住她的那人意识已有些昏沉,因听到这亲密称呼,短促地轻笑了一声。
但那笑音却气虚非常。
贺之盈面上血色已褪了个干干净净,眼中泪珠如断线珠串般滚滚而下,打湿了他的衣袍,在胸口处留下一片洇痕。
感受到胸口湿润的郎君往后微微一退,将贺之盈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因受伤面色苍白,稍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揩去她落在脸上的泪珠,轻声道:“你未受伤,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