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那人气恼起来,“在济江时你分明对我有情意,如今却这般急迫地想要嫁给旁人,贺之盈,你的心真是多变。”
贺之盈呛声道:“分明殿下的心才是多变吧,当初说这琴曲似野鸭之声,如今又三更半夜地跑来巷子里弹琴。还是殿下贵人事忙,将自己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听他沉默不答,她又道:“殿下,我们没有任何干系了,我不干扰殿下纳太子妃,还望殿下也莫用权势压人,阻挠我的婚事。”
她撇尽干系的话语刺得他心中细细密密地泛起疼痛,酸涩难言。
他确实因着她急着相看一事气得要命,气她的多变无情,但他今夜来却并非如她所言,用权势逼她就范。
他压抑着胸腔内四处冲撞的情绪,涩然开口,声音似砂石一般略显粗砺,“我今夜只是想见见你。”
即使是这样隔着一堵墙,他也能得到些许满足。
最后几字说得极清,隔着墙,贺之盈险些就要听不清。
待费神识别他的话语后,贺之盈心中一紧。
摒去心中烦乱的思绪,她轻吸一口气,维持语气平静,装作不在意道:“那殿下见过了,可以回了。夜已深,臣女先回房歇息了。”
说罢旋身便走,脚下踩着浅草枯枝而过,浅发出几道沙沙声响。
“贺之盈。”他的声音透过矮墙传了进来。
拢着披风往前的女娘脚步一顿。
只听他又开口,“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太子妃。”
贺之盈眼眸一动,脸上泛起几分动容。
但只不过瞬息,她又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了平静,又提步往前行去,未再往身后看一眼。
之后几日,每到深夜,容惟总会大老远跑来朱府侧门处弹上几曲。
虽然他不再弹那日的两首曲子,但无论他弹什么曲子,贺之盈总能莫名听出曲中的一丝哀怨。
他也不似那回般不眠不休地弹奏,只为令她出来见上一面,只每晚如完成任务般,照例弹上几曲便鸣金收兵。
像是只为了告诉她,他并不是如她所说的只是因为不甘心,才执拗着非要她嫁给他。
又像是为了证明他那日所说的那句话。
贺之盈尽力不去想他这些举动之下的深意,每夜听完他的几首曲子后,便安然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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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便至五月初五端午。
依本朝习俗,辰间由太子陪伴皇帝皇后前往祭祖祭神,待此事毕后,便回宫中同群臣及其家眷宴饮。
午时一过,皇帝携着皇后同菡妃,身后跟着太子等一众皇子公主,踏入华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