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惟又送了一口茶水,忽然扫到门口经过几个贵妇人,其中一个身材微丰,但面相狠厉,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的。
贺之盈也看到了,连忙低首遮住面容。
那妇人不是徐夫人是谁?看来她昨日来铺子里,对她的几方香料很是满意,不仅今日又来,还带了交好的夫人来。
那些夫人她只打过几次交道,不甚熟稔,都是济江当地职位较高的官员的夫人。
那被簇拥在中心,连徐夫人都带着讨好笑容面对的贵妇,便是江南盐运司长官洪旭辉的夫人。
彭掌柜伶俐,她会知道怎么处理的,倒不用她想法子递消息给她。
正想着,旁边的男人站了起来,贺之盈立刻疑惑地望去。
“表兄,你怎的了?”
男人面沉如水,“我去更衣,失陪。”
贺之盈瞄到他手边的茶盏,心下明了,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在灌茶水,能不急着如厕么。
女娘体贴地笑道,“表兄快去吧。”
容惟这一去就去了一炷香不止,贺之盈以手托腮,望着面前送来的香料,不禁疑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边还记挂着仍在茶楼里的沈若真,欲赶忙回去,又担忧容惟过会子挑香料时发现破绽,心下不由得焦灼起来。
心急的女娘正要唤来小厮去寻容惟时,那紫袍郎君才姗姗来迟。
少女嘟着红唇怨道:“表兄可真让我好等。”
容惟面色阴沉,周身散发出不怡的气息,酝着黑色漩涡。
贺之盈一怔,她不过抱怨一句,便这么大气性么?忙堆笑道:“你快过来挑挑这些香料。”一边偷偷觑他神色。
男人克制着缓了神色,随意道:“你挑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
贺之盈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喜怒无常的男人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雅间,留下她在原地怔然。
也罢,事毕,她也好回去找沈若真,她想必都等急了。
少女唤来伙计将东西收回,便提步回茶楼寻沈若真继续听书品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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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贺之盈因下午吃了冰饮子和几块荷花酥,腹中饱胀,晚膳未用几口就回房了。
换下平日穿的鹅黄裙裳,正由霜云帮着松发,紫锦就拿着烫金帖子进来了。
“娘子,明日是徐大公子的生辰,邀娘子去参加生辰宴呢。”紫锦递上那烫金小帖。
贺之盈扫过帖子,徐蓬与明日包下画舫,申时三刻在居阳江上举宴。这一番下来花费不小,也只有贵公子女娘偶尔办几回,徐蓬与平日本就张扬,生辰宴如此铺张也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