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疼啊!」
在央九的肩上,陈铎哭得撕心裂肺。
而我们三个人瞧着他,默契地笑出声。
你看,陈铎在,永远不会沉闷。
我在月下独自小酌,丝瓜苗爬上了支架,开出了黄色的小花。
脑子里不自觉想到那个穿着红衣的少年郎。
那天方予鹤晚上跳到我家小院,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倘若有天我不在了,书生,把我写进你的书里吧。」
我的眼睛里泛起酸楚:「我从来只拿活人做原型。」
「倘若我活着,便要更贪心一点,不满足书中……」
沉思之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她肚子高高隆起。
「小秋?」
她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终于可以出来看你了。」
自从小秋陪嫁之后,我能见到她的机会就更少了,王府规矩森严,姚梦兰更是拘她拘得很紧,上次见面还是在六月之前,好在平日里我能使点银钱求婆子们传话、写信。
小秋从未透露过半字不好,我也只道寻常。
「你……嫁人了吗?」
我盯着她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发问。
她的脸上露出凄楚的神色:「我被开脸,做了王爷的姨娘。」
我这才发觉,小秋身上多了几样鲜亮的首饰,手臂却瘦得吓人,只有那肚子突兀得大。
那腹中的胎儿仿佛是个吸取小秋寿元的野兽,啃食着她不多的血肉。
小秋太瘦了,瘦得胳膊上的银镯子晃来晃去的,像是镣铐。
「为什么啊?」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发问,心疼地抚摸着她咯起来的骨头。
「小姐因为七岁的那场落水伤了根本,她没办法受孕。府里的女人又那么多,侧妃们虎视眈眈,她太害怕了,所以用药让王爷临幸了我,这这这……是我的福气。」
「主子给我的,是赏我要受着,是罚我也要受着。」
我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冷战,倘若姚梦兰可以生产,那么怀孕的小秋至多抬个姨娘固宠爱。而今她永远不会有孕的局面下,小秋只会是她生子的工具。
突然我想到四个字——去母夺子。
她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小姐许我可以生产前看一回家里人,但那群卖了我的人,我是一眼也不要见。」
「我说我想见你,小姐说等我胎象稳固就允诺我见你,我盼啊盼,又不敢在书信上多说什么,让你担忧。」
「傻小秋,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小春没关系的,我已经被困住了,就让我受着,我千万愿,唯愿你平安。」
小秋的眼泪和我的眼泪交织在一起,痛苦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