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很宽敞,中间放着一张大理石案,男子一身黑色官服与另一人的广袖长袍形成鲜明对比,但他坐在石凳上,悠闲品茶赏花,倒真也像是此地的主人。
影卫低头朝那人复命,“主子,地牢那个皇城司的人,已经招供。”
“说。”崔羌轻吐出一个字。
“半年前,他们按总探事的命令,血洗平芜山。”
崔羌眼眸漆黑,隐约有一股杀意从眼底闪过,只是快的令人无法捕捉。
“果真是张魏?”那一身广绣长袍的男子闻言站起身来,脸上震惊不已,他又望向崔羌,问道,“师兄在东宫这些时日,可有何发现?”
不似男子那般,崔羌只摇了摇头,显得风淡云轻,“既已招供,那便留个全尸吧。”
“属下明白。”影卫领命告退。
“师兄,皇城司只听命于陛下,若凶手真是皇城司所为,那这可会是……”
崔羌面色沉静,“皇城司为皇帝效命是为职责,若是暗杀,则是滥用职权。”
“总之,张魏横竖都该死,至于其他……”男子迟疑了一下,抬头盯着崔羌,“若是有幕后之人,又万一真如我们想的一样可怕,那又该如何是好?”
崔羌慢条斯理放下手中茶杯,抬起眼眸,“师弟,凡事都有不同面,该来的代价不会迟到。”
无论是谁,我必不惜一些代价让仇家血债血偿。
他将未宣之于口的回答留在心底。
男子名叫薛子峰,薛氏是这皇城中颇有声望的风流雅士大家族。薛子峰幼时顽劣,不慎走丢在林中,当薛家人找去时,只见到地上的一滩血迹和残破的衣物。
所幸,他命大,并未被林中野兽叼走,而是被崔羌路过时所救,将他背上了山。
年岁尚小,又由于过度惊吓而短暂性失忆,索性便也拜入了师门,成为了崔羌的师弟。
虽然薛子峰只在山上呆了数月,但他早已将师父和师兄当做至亲之人。
练武时,崔羌总是骂他笨,但每次有其他师兄弟欺负他了,崔羌也总是最先替他出头的。
他的师兄,无论模样还是武功,总是最优秀的,耀眼又张扬。
直到半年前,当他再见到崔羌时,却不见任何意气,师兄的眼里布满阴郁。
唯有入了东宫之后,偶然提起东宫太子时,他才在崔羌脸上窥见到一丝轻松。
薛子峰听不懂崔羌所言,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怔怔望着他。
一阵清风吹过,落下几朵桂花,冷香扑鼻,沁人心脾。
这株挂树倒有几分像平芜山上的,崔羌伸手折下一枝桂花,深色渐暗。
良久,他无声轻叹,“况且,至少已经确定是何人了。”
皇帝寝殿,王丞相先行了参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