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冒着个险。
咬破自己的皮肤,让毒流出来。
这样的话,他嘴里有毒的风险很大,死得更快。
那也没办法了。
活该他沦落到如此地步,该死。
正当何逸钧做好心理准备要咬破自己的手臂时,帐篷门处来了脚步声。
施荀冷声道:“就知道你不对劲。”
何逸钧怔住了,瞳孔缩小,眸光微动,没敢直视施荀的眼睛。
施荀走过来,用刀在何逸钧中毒的手臂上划下长长一刀。
泛黑的血液瞬间奔泄出来,一大滴接连一大滴顺着手臂坠下,与地面融合,撸起来的衣袂上暗红了一大片。
施荀用布条紧紧地绑住他上部分手臂,不让毒液扩散,随后起身离开,道:“你别动,我出去打水。”
帐篷里归回安静。
何逸钧浑身颤抖,连躺下来的力气都没有,如同一具被抽干血液的干尸,咬着沾血的下唇,时刻让自己保持理智清晰,控制住想开口谩骂施荀的冲动。
努力张开眼观察自己的伤口。
伤口很深,给他一直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当年那种芒箭穿体坠入河中的痛苦。
很难不怀疑施荀不是故意的。
狗施荀。
他真想控制不住自己大叫一声,把所有的怒气充泄其中,然后吸掉自己流下来的毒血而死。
很崩溃。
这样的环境真的一点都呆不下去了,与其受尽琢磨,不如死了算了。
但他还想活到幽陵跟伦安太平的那一天,施清奉还在等着他。
出现了幻觉。
幻觉偏偏是他此时此到最想得到的一份礼物。
仿佛施清奉就站在他的眼前,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口,说着安抚他的话,忽临春风细雨急,万物复生,欣欣向荣。
何逸钧眼中的施清奉摸不着,迷迷糊糊,已经塑了一颗明亮的珍珠。
就像,哪天误入雨中,深藏在雾里。
他觉得这是他应该的。
在当他的意志快坚持
不住时,余久择兀然抬着一大桶水匆匆进来急促道:“水来了水来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了……怎么哭了,别哭啊,不疼的。”
声音明明很大,传到何逸钧耳畔时却化成了一道虚幻空灵的回音。
余久择蹲在他的旁边,用一块湿布帮他擦洗伤口,又帮他把毒血挤出来,最后用嘴还为他吸
毒,吸了大半天,似乎一点都吸不出来。
过程很疼,何逸钧紧闭的双眼从未睁开,忘却自己还活着。
最后,余久择无奈而气愤道:“师弟,我救不了你了,尽力了。”
随后改变口气道:“施清奉就是个害人精,日后我一定要把他的千年老皮削下来烧给你,为你报仇。”
何逸钧心道:错在天道,恶在人道,敕在地道,罪在我自己,何必为难他人,我喜欢他这件事,终于可以襟怀坦白地让所有人知道了,也不会怕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疼痛的感觉让他知道他现在还没死,清醒全凭此保持,从没想过闭上的眼睛要睁开看看。
余久择让他躺在地上,道:“不行,我不能再放弃第二次,之前你跳河那次,我已经放弃过一次了,所以这次绝不放弃,你要坚持住,我一定能救你的,介意,我砍你的一只手吗,把毒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