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放下手中的茶槌,转身走向内屋的书案。
周麟山接过信函便读了起来,男人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一旁沏茶的女子有些琢磨不透。
他并没有给她看信的习惯,每次读完也都是格外谨慎烧毁,她也只能通过他的神情简单推测一番。
今日男人看完信后畅饮了两杯热茶,想必是陇西传来了好消息,也不知他们是否真如京中传闻那般意图谋反?
她面上装得不甚在意,暗地里却早已叫人收拾了不少金银细软。
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坐上这丞相夫人的位子,又岂能因此坏了自己后半生的富贵?只要那野丫头不出来捣乱,让她女儿顺顺利利地嫁进晋阳侯府,等她成了伯爵夫人的亲娘,照样过得显贵!
夜月冥冥,薄雾缭绕。
晋阳侯府的大门被人叩响,林崇霜抱着一个酩酊大醉的少女走进了院里。
灯火阑珊的院中,春日玉兰悄悄冒头。
而此刻的驿站中依旧灯火通明,一日未曾找见江迟的陈十年也到了此处。派去四处打探的衙役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彼时已经宵禁,仍旧没有江迟的消息。
“今日我明明见她出了宫门,怎么会找不见了?”陈十年捏着手中的瓷杯,指关节微微发白,显然他着急了。
这时,陈大年忽然听出了话中的不对,“宫门?你今日也进宫了?那为何没有同江迟一起出来?”
“我……”
陈十年皱着眉头,视线焦距在手中的杯子上,不知该如何开口。
静谧的房间里,陈大年慌得犯了糊涂,一双发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很是急切地想要寻得一个答案。
这时,周棠提着手中的灯笼推开了房门,“因为他是太子。”
……
片刻后,窗外闪出一道黑影,“殿下,太子妃似是被林世子带回了晋阳侯府。”
陈十年的脸色微变,骤然阴沉。
众人见状没敢多言,只瞧那红衣少年遥遥消失在驿站廊道的尽头。
戌时过半,晋阳侯府的大门被人敲开。
值夜的家仆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前站着的那两列金吾卫,簇簇火把照亮了晋阳侯府的牌匾,陈十年并未理睬家仆的话,转身便径直走向了文竹苑。
林崇霜是晋阳侯府嫡出的小儿子,自幼便在宫中与他相伴读书,两人感情甚笃,所以这晋阳侯府他小时候也没少来。
这林崇霜的文竹苑他早去了八百回,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走哪条路。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这江迟怎会与这林世子走得这般亲近?依着阿迟那性子是万不会夜宿生人家中的,她虽随性,但不随意。
顿时,一个不好的念头涌现在陈十年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