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并未顺路去北苑,反而是直接回了府衙。
方才进到府衙正堂,便见二年等人聚在堂中高谈阔论。
“怎么回事?是有什么好事了?”江迟瞧着那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忙不迭问道。
陈六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上的信纸,“江大人,您不妨猜猜!”
江迟今日心中本是有些低沉的,而今见着陈六年这般傲气,倒是被他挑起了好奇心。
“莫不是上边拨了百万白银?!”
江迟反问。
“庸俗!庸俗之极!”
陈六年从手掌下抽出那封信,高举在额前招摇着,“这世间唯有美色与情深值得!”
“旁得都是他娘的没意思!”
江迟苦笑着拍打了一下陈六年的脑袋,顺势从他手中夺走了那封信函,并很是自然地望向了那日十年站的位置。
可信函到手后,她却只见到空荡荡的暗色地板。
这一刻她后悔了,今日再没有十年帮她读信了。她想不出十年闭门不出的理由,更想不出以后十年不在,她会怎样继续生活下去。
她握着手里看不懂的信纸,心里却想着那个说不清的男人。
今日许大娘的话也点拨了她。
既然江迟喜欢,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刺骨的寒风从门缝中穿过,在少女的额前打转,只留下一股凛冽的寒意。她如幽谷中私语的蜉蝣,无辜却又短命,只蹉跎着无趣的光阴。
“是五年又来信了。”
陈二年冷不丁一句话,让江迟再度被拉回现实。
“嗯?”
“五年说要过了上元节才回来,约摸十六左右罢?”
江迟默声点头。
傍晚的光从桌面移到墙角,悄无声息地照在男人侧脸上,只留下点点亮斑。
如柔荑般白皙修长的手指将卷卷竹简收起安置在一旁的书架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那暗红色的暗格,皮肤下兀起的经脉如长流静波,藏着数不清的涌动的暗流。
他敛眸沉思。
而今烈火烧尽春风,却只留笔墨一盏。
天色也跟暗了下来。
陈十年没再多言,自顾转身准备关上学堂正堂的两扇门。门环微微响起,男人推门时隐隐感受到一股阻力。
他猛然抬头,以为是小姑娘来见他了。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陈十年的眼角微微下垂。
“二兄。”
见陈十年松手,陈二年顺势挤进了学堂。他双手负于身后,在堂中慢慢踱步,只四下环视着整个学堂。
“学堂是不错,至于夫子嘛,确实差了点……”
陈十年直愣愣地跟在陈二年身后,略显局促,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对这位二兄,他向来是不敢随意揣测的。二兄的心思便若那漫无边际的沧海碧穷,叫人想不出所以然来。
男人回身拍了拍陈十年的肩膀,“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