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旁的文臣倒是看得清楚,这父子二人是在争论,人选是谁显而易见,只是她本人不曾开口,谁又敢贸然说些什么呢?
不久前才在殿上被人羞辱是没有半分才情的女娘,如今又叫人去领兵平息战乱,实在不妥!
“莫要争论!臣江迟可领兵前去!”
江迟慢条斯理道。
“江大人为君分忧,简直是吾辈楷模!”还未等皇帝开口,这群同是牙尖嘴利的老文官们便已经恭维上了。
陈十年没再开口,这本就是他父皇的意思,他再劝已是于事无补。当初他疑心周相谋反,开口便同父皇讲了她怀有身孕的事情,终究还是无用功……
他这位父皇早看穿了他的心思。
三日后
耀眼的光辉照在少女的盔甲上,凛凛长剑悬于身侧,她真的迎着落日前往陇西了。
当年他的例子还不够鲜明吗?活生生的寒骨毒要了他半条命,他仍是放任她前往陇西。
这本不是上策,却叫她硬生生说成了上策。
那战场他也曾去过,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两军对垒,诡计、阴谋只是想要赢得胜利的手段。
他劝过她。
可她却说,“我要代你再去见见那里的黄沙。”
已至阳春三月,漫山嫩芽,金光遍洒群山,她高坐马上,只望着他回眸淡淡道:“你的犀石坠子会保佑我的!”
他笑而不语,只是静立在原地,看着那人渐渐远去。
……
人影匿于黄昏,陈十年慢慢抬头,不知何时夜幕已然降临。
江迟离开盛京的两个月里,陈十年不是在忙于政务,便是在月坨寺里念
江迟离开盛京的两个月里,陈十年不是在忙于政务,便是在月坨寺里念经上香。
并不是他有多相信神佛,而是在这里他能捏住最后一点希望。
四月初三,桃花正盛。
山顶上的月坨寺背靠青水河,还沾着些凉气,陈十年一身大红锦袍正毕恭毕敬地跪在佛前。
“求神佛怜悯,保她平安。”
陈十年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了几句,随即抬头看着高坐殿前的金身佛祖。
听说这是整个盛京最灵的一座寺庙了,他日日前来应当也算得上虔诚,只盼着佛祖能应了他心中所愿吧。
“太子殿下此般心诚,佛祖定然会有所感应的。”老方丈居宁缓缓从后殿中走来,面含笑意道。
陈十年微愣,旋即起身向居宁作揖:“多谢方丈,只盼着真如您所言才好。”
“那请太子殿下移步禅房,歇息片刻罢?”
“但愿如此”陈十年点头应和着,却没敢把视线挪动,只心中默念着,“佛祖会保佑的。”
方才走出大殿,陈十年便见着各家贵女向这方向缓缓而来。
他眉头微蹙,又立时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