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双目阖上?,沈京墨才终于松了口气。
方?才他的目光,活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他靠过来时,她还以为?他要……
原来只是要她帮忙擦干净口脂。
知?道他现在看不到,她迅速从水壶中倒出水来打湿帕子,也打湿了自己的双手。冰凉的手背在滚烫的脸上?贴了几贴,才颤抖着?手飞快地擦去了他嘴上?的红色。
做完这些,她将帕子放进他手里,蹭地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陈君迁闻言睁开眼来,一眼便瞧见她握着?拐杖,想要走,却又不敢走出他用药粉圈出的范围,只好紧张地左右踱步。
他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帕子,又用拇指缓缓擦了下嘴唇。
她擦得倒是干净。
呼吸间?似乎还有她身上?的香味,陈君迁却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亏他方?才没有做出什么轻薄之举,否则她往后?会怎么看他?
平复了心?情?,他火速收拾好一切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前面的路不好走,握紧了。”
他的掌心?似乎比以往还要热,沈京墨被他烫得乱了呼吸,走出两步,才偷偷侧目看他。
他却神色如常。
她咬着?唇,默默收回了视线。
也许……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毕竟他是有心?上?人的。
她红着?脸这样想。
鹦鹉、不详(三更)他……喜欢她么?……
两个人又爬了将近一个时辰,周遭的树木生长得?越来越密,光线也越发暗了下来,晚风一吹,似乎能闻到?香骨朵的味道。
沈京墨的小腿无比紧绷,膝盖已经开始打颤了。要不?是陈君迁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也许早在哪个陡峭的地方跌落下去?了。
“快到?了,我背你?上去?吧。”她鼻翼都是亮晶晶的汗,他看着着实不?忍。
沈京墨摇头不?语。
他这一路背着工具,又拖着她这个累赘,已经很辛苦了。
再加上方才休息时发生的一幕,她虽一再告诉自己是她想多了,但?此时面对他还是难免羞涩,不?敢再与他亲近。要不?是山路实在难走,她连手都不?肯让他拉。
好在两人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又走了不?到?一刻钟,眼前便出现了一片长满香骨朵的林地。
闻着空气中清冽的冷香,沈京墨这才发现,长在林中的香骨朵,无根无叶,只有一朵巴掌大的花从?土中冒出头来,花瓣背面如血般暗红,上面却?是金黄的颜色,香气正是从?淡黄的花蕊中散发出来的。
“这东西对人畜都无害,虽然颜色吓人了些,但?很安全?,放心摘。回去?晒干后香气会?更大,颜色也会?变黑,和你?在河边捡到?的一样。”
沈京墨发现的那朵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想想应该是被大雨从?山上冲下去?的,刚好被她捡到?了。
两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人拿了一支铲子挖香骨朵。
有了先前挖野菜的经验,沈京墨用起小铲子来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便挖了四五朵下来。把花装进麻袋,她又找了一片更茂密的,拨开地上的落叶去?找花根,铲子却?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那触感绝不?是花,更像是活物!
沈京墨一惊,又用铲子拨弄了一下,恍然发现厚厚一层落叶之下竟露出些许亮眼的彩色!
“啊!”她慌忙站起身来退开好几步,将放在一旁的拐杖拿了过来。
陈君迁听到?她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沈京墨指着那片红蓝相间的东西,声音颤颤地问?他是不?是蛇。
“别怕,我去?看看。”陈君迁接过她递来的拐杖,戳了戳那东西,没有动。
他把那玩意儿周围的落叶挑开,这才看清了叶片覆盖之下的轮廓,竟是只他从?未见过的色彩艳丽的大鸟!
这只鸟至少?有他的小臂那么长,身上的羽毛红色黄色蓝色皆有,每片鸟羽都泛着光泽,脸上却?是一小片白。
他转头安慰沈京墨:“一只鸟,不?是蛇。”
沈京墨从?他身后探出头去?。许是林中光线昏暗,她一时没有看清,才误把鸟当做了蛇。
“还活着么?”她小声问?他。
陈君迁靠近,她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检查了一番,发现鸟还活着,只是翅膀受了伤,被一根细长的树枝穿透,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看样子在这儿困了一两天了,嘴边的叶子都啃烂了。”陈君迁试着动了动那根树枝,轻轻将其?拔了出来。
也许是被疼痛牵动了神经,那鸟晃动了一下受伤的翅膀,眨了两下眼睛,又不?动了。
沈京墨瞧它?可怜,试探着伸出手去?将它?捧了起来。那鸟太?过虚弱,虽然硕大一只,但?她掂了掂,竟没半点分量,若非腹部还有轻微的起伏和温度,她都要以为它?活不?成了。
“这好像……是只鹦鹉。”她观察了几眼,不?大肯定?自己的判断。
“鹦鹉?”
“嗯,就是一种很漂亮的鸟,能口吐人言,大人没见过?”
陈君迁摇摇头。他在葡萄村呆了二十多年,会?说人话的鸟还从?没见过。
“我在上京时见过一个耍杂耍的人就养了这么一只,没有这只漂亮,但?很聪明,你?说什么它?就说什么,甚至还能一问?一答有来有回地和人聊天!那人说,这种鸟都是成群生活在密林里的,平日会?躲着人。这只应该是受了伤才落了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