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看看,开口叫道:“祖爷爷?”
“咚”
门外一声响。
我立刻扭头看过去,房门紧闭。
“咚咚咚。”
“咚咚咚。”
我手脚虚软地走过去,把门开了一条缝隙,门外递进来一个袋子:“祝您用餐愉快。”
我慢吞吞接过。
没有立刻关门。
直至脚步声离开,下了楼,我推开门,向下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今天的饭是西红柿牛腩,还有米饭,仍然没有点餐信息。
我放在茶几上,拆开筷子,沉默地低头吃了起来。
三世伞
晚上七点了。
吃完饭,我仍没看到盛谦的影子,收拾了家里的垃圾,换了身衣服,离开家门。
我好几天没开店门了,本以为在我手上日渐衰败的店濒临关门大吉,没料到还会有人特意上门。
不是买香烛烧纸,是来订棺材的。
我打开卷帘门,余光里打量那位看起来七十来岁的老太太,她瘦瘦小小,气色也不大好。
买寿材的很少有亲自上门的,多数是孝子贤孙给提前备下,这位是独自来的。
“进来吧。”我冷淡淡地说。
老太太并不在意我的态度,拄着拐棍走进店里,先是四下打量,然后说:“我要订个棺材。”
我走进里边,打开小太阳,边烤手边说:“后边有,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老太太慢吞吞走过来,说:“我想要个有宽敞院子的,院子里有树、有桌子,还有狗和猫,院子后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我愣了一下,问:“您这是要棺材还是要房子啊?”
老太太乐了,说:“棺材,不就是死去的房子吗?”
这东西我这里没有,就下了逐客令,说:“这个不止我这儿没有,你去哪家都不会有。”
老太太似乎预料到了,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活着住的地方太憋屈,才想死后松快松快。”
店里白炽灯光下,那老太太混浊的眼里似乎泛着泪光,我沉默了一下,问:“您这么大岁数了,没和子女住吗?”
“和儿子住,”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主动搭话让她找到了留下去的理由,絮絮叨叨道:“就一个小屋子,能放下一张床,平时也不让我出屋,说怕我弄脏了家里。”
“唉……唉……”她连叹了两声气,摇头说:“我以后要有个房子,自个儿一个人住,还想养猫狗,想出门,就出门。”
我抿唇看她一会儿,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平板,说:“那我画给你看看,定下来个你满意的样式,我发到厂家那儿,让他们做做试试。”
老太太怔怔看着我,小心翼翼问:“真的?”
我点点头。
寿木店里头难得来人坐坐,我把小太阳放在她面前,蹲在她的椅子边上,拿着电容笔在平板上勾勒线条。
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把我带回来,也很少和我说话,但他会教我写字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