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他们就去县里,陈秀兰只在山脚水沟边割了?些草回去。这会儿趁着凉快,两人打算去地里看?看?,顺便翻些番薯藤,在附近割几?捆草。
说说笑笑走到田埂上,四?处一扫,小两口就变了?脸色。
“那边苞米怎么倒了?那么多??”
“不止苞米,番薯也?被挖了?,”郑青云迈步走进田里,“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看?看?。”
种地人靠庄稼吃饭,眼看?好好的?东西被糟蹋了?,方竹怎么可能待得住,急急忙忙跑进田里,“我也?去。”
郑青云知道她忧心,也?没拦着,只叮嘱她注意脚下。
他们先去看?了?苞米,只见一大片都被踩得稀巴烂,苞米梗歪歪倒倒,几?乎都被啃过,才挂上红胡子的?苞米也?找不到几?个好的?。
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还有臭烘烘的?黑色粪便。
再看?番薯地里也?是,好几?块被拱得到处是坑,个头还不算大的?番薯就这么暴露在外,大部分都被啃得只剩碎块。
自小在乡下长大,这样的?情?景再熟悉不过。
郑青云沉着脸,下了?结论?:“有野猪下山了?。”
方竹捡起块拇指大的?番薯,也?是气得不轻:“真?是害人,再等些时?日就能收了?,给祸祸这么多?。”
“先把这些收拾收拾,晚上我领大黑来赶一回,明儿再进山瞧瞧。”
方竹一听就担心起来,野猪她也?是见过的?,长嘴獠牙,比家养的?凶狠得多?。
连忙拉着郑青云的?胳膊提议:“是不是要多?找几?个人?你自己去太过危险。”
“我跟其他猎户商量商量。”郑青云原本想说一个人就行,但见方竹如此紧张,还是拍拍她的?手,改了?主意。
被野猪糟蹋过的苞米和番薯再活不成了。两人动作利索,很快把?这些收拣好,刨出的坑也填上。又在田埂、荒地?里?割了几捆草,便马不停蹄往家赶。
陈秀兰早做好饭在家等着,听到狗叫声出来,却见郑青云背篓上搁着捆绿油油的苞米梗子,顿时满眼疑惑:“这怎么还把苞米砍了?”
方竹苦笑:“哪儿是砍的,都?被野猪踩烂了,可不就只能弄回来。”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把背篓里的东西倒在院子里?。
陈秀兰这下也发现了被啃过的苞米和番薯,横眉竖眼道:“天杀的,昨儿去看还好好的,一夜就祸害这么多。”
郑青云将背篓送去茅草屋放好,径直往院外走去,“你们先吃,我去知会福叔一声,等天黑去地?里?赶一赶。”
陈秀兰连连点头,“没错,是该喊他?们帮忙,黑灯瞎火的,多几个人放心。”
郑青云大步流星,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留在家里?的几人并没急着吃饭,蹲在地?上把?散落开的苞米和番薯仔细挑拣,择出没什么破损的装进竹篮。
一个个苞米裹着青绿色的外衣,头顶挂了搓暗红的胡须。小?心扒拉开外衣,就能看见里?面?一排排白玉般的苞米粒,掐一下还在出水。
陈秀兰苦中作乐地?说:“这些好的留着自己吃,明天也能尝尝这嫩苞米的滋味。”
村里?种苞米都?是等秋收后储存起来,磨成面?蒸馒头、煮糊糊,少有人会早早地?就掰来吃。
方竹一听面?上也带了点儿笑意,“那明天早上起来就煮,正好青云吃了再出门。”
陈秀兰眉心微皱,偏头看着方竹问:“他?不是想猎野猪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说有这些祸害在,地?里?怕是没什么收成,而且我们家就在山上,野猪找食说不定也会闯进来。只能冒险进山看一看,猎不到也要想法子把?它们吓跑。”
方竹拿起一根只被啃掉尖尖的苞米,手?指无意识搓破几排玉米,待察觉到手?上湿漉漉的,方才反应过来。拿刀切下一节,将尚且完好的大半放进竹篮里?。
瞥见陈秀兰也是神情?不属,又接着开口:“我跟他?嘱咐过了,多找几个猎户一起进山,人多也有个照应。”
方竹所说那些顾虑,陈秀兰自然?也是懂的。以前?就听村里?老?人讲起,有野猪跑进某户人家后院的菜园子偷吃,受到惊吓撞垮土房屋,还差点儿伤到人。
若不想办法解决,往后地?都?种不安,还天天都?要担惊受怕的。
陈秀兰心知无论说什么,郑青云定是要去的,喃喃自语:“他?们那些人本?领大着,一起进山会没事儿的。”
郑青云当真只去秦家说了几句话,不多时便回来。饭桌上,他?果然?跟陈秀兰提起猎野猪的事儿。
陈秀兰叹口气,到底还是没反对,只关?切地?询问:“你打算同谁一道?”
“杨四?手?里?有药,常勇家猎犬养得多,有他?们俩就够了。人太?xh多也不好,若是遇上主意大的,更麻烦。”
听他?语气沉稳,安排的井井有条,想来已经有了章程,方竹她们心下稍安。
天色渐渐暗下来,秦德福父子带着火把?和前?端开裂的长竹筒过来,喊了郑青云一起下山。
大黑昂首走在最前?,二白也想跟着去,被方竹唤回来,搂在怀里?。
若只是猎些野鸡兔子,让它跟去也没什么,还能学一学。野猪这样的大家伙却是不敢叫它去,万一惹恼对方,可就糟了。
火光越发微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方竹她们才转身进屋。
却也没闲下来,又忙着揉面?蒸馒头。听郑青云说,他?这回进山至少也要两三天,自然?要多备些吃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