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卫长风拉到角落,希望他帮我个小忙,不必牺牲色相,做做样子气一气我姐姐便好。
他摸了摸下巴:「要我为了你去相府嫡女跟前扮黑脸?这买卖可不划算啊,江小姐。」
我就知道他要还价,卫长风是个善于计较人情利弊的男人:「那你要我出什么好处?」
卫长风唇角微翘,顺势往下接话茬,就跟他练剑时的招式一般丝滑:「做你的情郎。」
我在这一瞬间如遭雷击,面上露出的神色大抵很有趣,他欣赏过后补充道:「我说笑的。」
果然,他在我这吃不得半点亏,同儿时没两样,说不准还惦记着七岁时输给我的那场架。
我与卫长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儿时争强好胜,对对方不堪入目的一面了如指掌。
我善妒、阴险、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贪生怕死,不敢违抗我娘,只向更弱者张牙舞爪。
他也不是什么好料,虚伪、骄纵、自视甚高、不择手段,为谋取利好同旁人虚与委蛇。
白净的面皮,漆黑的心肝,我与他面对面,就像自个儿在照镜子,免不了要相看两厌。
「我知道。卫公子这般口蜜腹剑的男人,想来流连花丛时,也是风采斐然、引人折腰。」
「哪里哪里,怎比得江小姐你外强中干,日后不论花落谁家,定能姿容不减、坐享荣华。」
「承让了,论心思还是卫公子狭隘三分。」
「谬赞了,江小姐的小肚鸡肠不遑多让。」
十七
激战正酣,却瞥见我姐姐路过,我和他默契地统一了战线。
卫长风牵起我的手,我微微一怔,但还是僵硬地回握了他。
若这时候甩开他,倒叫我姐姐觉察出蹊跷来,我悄声问他。
「死狐狸,又发的什么癫?」
「既要做戏,就做得真些。你怕什么,这儿又没有旁人。」
「你好大的胆子,若她向我爹告状,我爹非骂死我不可。」
「怎么着?怕你爹硬要把你许给我,耽误你来日做皇后?」
这句酸溜溜的话颇为扫兴,将我心中那点儿旖旎的心思都碾碎了。
若不是我娘在,这破宫谁要去便去,我可不稀得去那吃人的地方。
我没有搭话,卫长风便知道他说错话了,向我告饶:「江小姐,在下失言,您消消火。」
我想起他身边的那群狂蜂浪蝶便想冷笑:「是,我爱慕虚荣,一心入宫,卫公子明鉴。」
掌心出了手汗,我竟已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见我姐姐走了便甩开手,用帕子擦手。
「江小姐,我请你吃烧鹅。」
「既发胖又生疮,谁稀罕!」
「买簪子,我买簪子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