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明天还在不在。那可不就是还来嘛。”
乔季同没有搭腔,端着手站了一会儿,又接着刷碗了。
擦桌子,倒泔水,换油,拖地,点钱。
忙完这些,已经将近午夜两点。
乔季同换了衣服,锁上店门。正准备往家走,就见店门对面的停车场立着一个人影。
灰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白衬衫上套着黑袖箍,领针在路灯下忽明忽暗。黎建鸣的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不清脸都十分打眼。
乔季同忽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直觉就想逃跑。他深切地感受到,他和黎建鸣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远了。这个男人不再是自己的灯。他已成了遥不可及的太阳。
黎建鸣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眼神晦暗不明。
“好久不见。”
乔季同攥紧胸前的挎包带,故作镇静地点头回应:“好久不见。”
“怎么在这儿?”
“朋友家里的店。他爹身体不好,我帮忙看着。”
黎建鸣看着他发白的黑短袖,握着包带的嶙峋手背,鼻腔又是不受控制地发酸。
“没问你这个。你手艺能进大酒店,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挺好的。”乔季同移开视线,去看黎建鸣身后的路灯杆,“后厨在哪里都一样。”
“怎么瘦成这样。”
“衣服显的。”
“手上的疤怎么回事。”
“摔的。”
“这些年···”黎建鸣想伸手碰碰他,半路却又作罢,在身侧握成一个颤抖的拳头,“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放屁!”黎建鸣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疼的,肩膀直哆嗦,“我还不瞎!”
乔季同张了张嘴,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空气再度安静了。
半晌,黎建鸣又说道:“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吧。”
乔季同沉默片刻,问了一句:“为什么?”
黎建鸣磕巴了会儿,说道:“什么为什么。叙旧。不行吗?”
“为什么要叙旧?”乔季同叹了口气,口气也跟着带上了嘲弄:“难不成您还想跟我再续前缘?提前说好,我不想。一点都不。”
黎建鸣被讽地心里发疼。他的小乔,从来不会这样跟自己讲话。
嘲弄的,尖锐的,绝情的。
“乔师傅不必担心这个。”黎建鸣也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些年走南闯北,眼界高了。只是觉得当年没有好好道别,有些遗憾罢了。另外看你现在过得不太好,想为着当年的情分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