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想给她找个父亲,也想给自己找个依靠。于是等春日来临,柳树长出嫩芽,她带着京虞来了暮和镇。
本以为生活能如日长青。
可春日收尾,宋承民也暴露了本性。
男人并没有曾经表现的那般得体,他懒惰、胆小、暴躁、爱吹牛、嗜酒如命。
那天,宋承民踢死了家里的猫,京虞感到一阵后怕,不知道下一个被踢的,会不会是自己。
母亲让她不要多心,可没过多长时间,猫变成了母亲。
宋承民开始打母亲。
起初,宋承民也会道歉,他会跪在母亲面前,一遍遍的磕头,让母亲打回来。
谁都以为他会改,但本性长出了蛀牙。
京虞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她偷偷把宋承民的酒换成水,喝到一半的宋承民发现后大发雷霆,怒扇她巴掌。
狭窄的墙角,他猛拽京虞头发,发狠地问:“还换不换了?嗯?告诉爸爸,你还换不换了?”
京虞没流泪,也没叫喊:“换。”
宋承民没有再留情面。
那晚后,家里彻底成了地狱。
等到白天,宋承民摇身一变,还是那个好人,镇里人会找他帮忙修电器,修摩托车。
没有人会想她们遭受了什么,就算知道,也不闻不问。男人打女人,丈夫打妻子,在他们看来天经地义,就和田地里耕田的牛一样,你拿鞭子抽它,是因为你知道它不会反抗。
京虞目光逐渐变得愤怒,她快速抹去眼底的泪,不去看周沈。
今晚如果没有他,会是新一轮的地狱。
可没有人会护他们一辈子。
“我帮你。”
四四方方的房间,每一句话都无处遁形,京虞身体绷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连呼吸都绷紧,缓缓抬头看向周沈。
周沈盯着她,目光逼近,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帮你,收拾那个畜生。”
京虞的心在一下下鼓动,她指甲掐进皮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在这紧要关头,她不能表现得太兴奋,因为面前的少年显然还有后话。
“不过我有要求。”
京虞杏眼陡抬,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什……么?”
—
深夜,京虞拿着周沈给的手电筒回家。
谁家的狗在叫,叫声撕心裂肺,京虞停在路边,头仰向远山,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狗停止叫声,她才踩着光源打开家门,弟弟已经睡了,母亲坐在台阶偷偷擦眼泪。
京虞霎时眼酸,轻轻关上门,脸上努力扬起笑脸。
她转身走过去把母亲抱在怀里,一遍遍轻拍后背。
“该睡觉了。”
“好,妈睡觉。”
最后一处灯源关闭,京虞一个人来到厨房,她走到宋承民面前蹲下,目光凉薄淡然。
这个人没有给她带来父爱。
也没有给母亲带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