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蝰蛇牙?”玫瑰尾说。
蓝毛眯起眼。副族长必须同时拥有智慧和勇气,倒不是说蝰蛇牙是个鼠脑子,但他目光短浅,眼里看到的只有战争。
“也许会是蓟掌。”
玫瑰尾的建议吓了蓝毛一跳。“他太年轻了!”蓝毛喊道。
“他说,他将成为所有族群中前所未有的最年轻的副族长。”
“不可能。”
“他一直是这样说的。”玫瑰尾说道,“他会成为副族长?”她哼了一声,“好像日星会给他机会,让他一甩尾巴,带领我们投入战斗似的!”
蓝毛尽量不去回想之前跟画眉毛的对话。她收拾着咕哝脚的窝,抽出最后一块皱巴巴的苔藓。族群里没有了学徒,年轻些的武士就要负责清理长老巢穴了。由于蓝毛参加早晨的狩猎巡逻时提前返回了营地,她便主动独自承担了照顾长老们的任务。
“狮心一会儿就能带新鲜的黑莓叶回来。”她告诉野草须。
“好吧,希望不会太晚。”野草须抱怨起来,“你几乎没给我留下什么铺垫的东西了。”
云雀鸣叹了口气:“过一会儿你就会拥有足够多的铺垫,然后舒舒服服地睡在窝里了。”
没错。经历了猎物丰盛的绿叶季后,野草须比任何时候都更胖了。
“我保证,羽须也会为你检查虱子的。”蓝毛说。
石皮摇了摇他的大脑袋:“我们自己就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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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是——”
“要是我们现了虱子,我就会亲自去找羽须要老鼠胆汁。”
“谢谢。”蓝毛十分感激。她想离开营地,去森林里为族群巡逻、狩猎。很多过去没有做的事,她都得补回来。
日星站在外边的倒树旁喊道:“所有能够自行狩猎的猫都到高岩下集合!”
蓝毛不明白,他为何还沿用松星召唤族群的传统方式。大家都知道,这样的话,小霜、小斑纹、小斑、小柳和小红也会从育婴室里蜂拥而出,看看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们连猎物都还认不全,更别说独自狩猎了。
蓝毛从纷乱的枝条间挤出来时,小虎已经来到空地中央,他正盯着日星。捷风和知更翅从育婴室里钻出来,她们的孩子在旁边爬来爬去,一双双小眼睛出兴奋的光。绒毛和白眼站在荨麻丛旁,狮心和金花拖着一捆黑莓叶片穿过营地入口。他们将叶片放在金雀花屏障一旁,便赶紧来到族猫当中。蝰蛇牙伸着懒腰从武士巢穴里走了出来。罂粟曙、纹尾与风飞、斑尾在空地边缘交谈着。羽须和鹅羽坐在麻雀毛旁边,尾巴端端正正地裹在各自的脚掌上。
当蓝毛在玫瑰尾身旁坐下来时,她注意到,瘦骨嶙峋的褐斑正蜷伏在香薇通道旁抖,阴影投射在他毫无光泽的毛上。
族猫们都充满期待地望着雷族族长。
“族猫们,是时候欢迎一名新学徒了。”日星将目光锁定在小虎身上。他从高岩上跳下来,招呼这只年轻公猫上前。豹足自豪得颤抖起来,继续听族长讲话。
“小虎已经六个月大了,他早就准备好开始训练了。从今天起,直到他获得武士名号为止,他将被称作虎爪。”
蓝毛凑上前,很想知道谁会成为他的老师。就在今天早上,日星还曾暗示过她差不多可以有自己的学徒了。
“蓟掌将是他的老师。”
那名毛支棱起来的武士走上前,高高竖起尾巴,用他宽大的口鼻贴住虎爪的额头。
“虎爪!虎爪!”族猫们高呼他的名字。蓝毛却在努力甩掉失望带给她的剧痛,日星为什么会选择蓟掌,而不是她呢?且不说他成为武士的时间没有她长,难道日星看不出来他是多么危险的角色吗?
玫瑰尾凑近她,悄悄地贴向她的耳朵。“这下蓟掌将会更加自信,他将成为下一任副族长了。”她小声说道。
蓝毛浑身一颤,伸出爪子,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腾而起,仿佛她即将投入一场战斗之中。
有个小东西擦过她的身后,她扭头看到小白从他的同巢猫中爬了过来。“真高兴族长没有让虎爪当你的学徒。”他说,“我想让你当我的老师。”
蓝毛望向日星,族长正眯眼看着小白。日星轻微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同意这只白色幼崽的说法。蓝毛很快就会成为老师了,但她能很快成为下一任副族长吗?看到褐斑步履蹒跚地回到香薇通道中,她不由得心中紧。
日星继续言,罂粟曙走了过去。“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雷族族长说道,“罂粟曙已经决定搬进长老巢穴了。”
蓝毛眨了眨眼,她没想到罂粟曙已经那么老了。不过现在她意识到,那只深红色母猫常常落在巡逻队的最后,带回营地的猎物也比族猫们的更加弱小。她头一次注意到,这位武士的口鼻周围已经出现了灰色的斑点。
罂粟曙低头致意。“我很感谢族群能给我机会,让我为你们服务这么久,同时也谢谢族群让我成为一名长老,安享晚年。”她淡淡地说。族猫们纷纷围向她,与她蹭蹭口鼻,碰碰尾巴。虎爪挤过猫群,鼻子和罂粟曙相碰。“我会比其他学徒都更好地照顾你!”他承诺道。“那并不难。”玫瑰尾轻声嘟囔着,“因为虎爪是唯一的学徒了。”蓝毛抽动着胡须,但她不得不佩服这只年轻公猫的热情,因为她自己非常讨厌清理巢穴之类的无聊琐事。虎爪当然会遵照武士守则来生活,她只希望蓟掌不要在指导他的过程中,告诉他战斗比照顾族猫更加重要。“最后,”日星继续宣布道,“由于褐斑病了,蝰蛇牙将暂时代替副族长一职。”蝰蛇牙挺起胸膛,暴尾朝他点了点头。“一旦褐斑康复,他将重新履行他的职责。”日星补充道。暴尾、绒毛和蝰蛇牙之间交换着不安的眼神。显然,资深武士们并不像他们的族长那样相信褐斑会康复。这时,鹅羽走上前:“我需要族猫帮忙收集药草。”族猫们齐刷刷地望向他。蓝毛估计他们一定和自己一样惊讶,因为他的举动又开始像一名巫医了。“蓝毛?”鹅羽脑袋一偏,“你愿意来吗?”蓝毛看了看日星,等待获得许可,雷族族长点点头。她感到很不安,为什么鹅羽非要选择她呢?跟随这只步履蹒跚的公猫走进森林,她会觉得不太舒服。他想要提起关于预言的事吗?蓝毛以为他都忘记了,或许那就是他那些被证明毫无意义的疯狂预测中的一个。如果不是关于预言,或许,星族已经告诉他,她和橡心见过面,毕竟什么都逃不过星族的眼睛。他们为什么不能和族群巫医分享这些信息呢?她一直在尽力掩饰橡心在她心里搅起的波澜。“我现你对小白产生了兴趣。”他们爬上一处枝叶茂盛的斜坡时,鹅羽对她说。“他是我的亲属。”她回答。“我也是。”他提醒道,“可你却从来不看望我。”那是因为你比兔子还要疯癫。她抛开这样的想法,忽然担心他能读懂她的心思。“我很高兴你在照顾他。”鹅羽继续说道,“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但幼崽特别容易受到影响。”他又在提醒她提防蓟掌了吗?她想直截了当地问,但又不敢。毕竟蓟掌是一名除了保卫和喂养族群,什么也不会去做的忠诚武士,她的担忧听起来或许很怪异。“你思考过预言的事吗?”他问。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蓝毛点点头。“很好。”鹅羽在一株气味强烈的矮小叶片植物旁停下来。蓝毛皱皱鼻头,看着他用脚掌撕扯叶片。“像这样收集这种东西。”他命令道,“别用你的牙齿,否则舌头会麻上好几天。”蓝毛点点头,开始拔叶片。这些茂密的叶子非常坚韧,她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它们拔出来。鹅羽走到一棵光滑的白桦树旁,开始熟练敏捷地用爪子剥下一条条树皮,树皮条在他身旁堆了一堆。“你想过要成为下一任副族长吗?”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蓝毛犹豫了。她应该承认自己的雄心吗?毕竟她还这么年轻,他会不会认为她很贪婪?“你一定是想的。”鹅羽下了结论,“这很好。”“可我现在连学徒都没有。”蓝毛说,“日星不可能任命我为副族长的,我太年轻了。”“褐斑目前还不会死。”鹅羽厉声说道,“还有时间,但你现在就得开始为之努力了。”蓝毛并不相信:“那么多武士都比我经验丰富,例如蝰蛇牙。”“日星想要一只充满活力的年轻猫来辅佐他。”鹅羽又剥下一卷银色树皮,“要是他想得到建议,随时都能去找年长的武士们,但他并不需要因此而任命他们为副族长。他的副族长必须是一只他认为能够接受他的培养,不拘泥于老路的猫,一只能接受新观念的猫。”“像蓟掌那样的?”蓝毛试探地问。鹅羽咆哮起来:“正是因为那名年轻的武士,你才必须成为副族长。他的脚下流淌着鲜血,而你的脚下燃烧着火焰。”蓝毛感到巫医的目光快要把她的毛点燃了,于是停止了拔叶片。他正盯着她,眼里喷射着火焰。“你必须心无旁骛!”他嘶吼着,“在这个被冰霜覆盖的时期,有什么会比燃烧的火焰更好呢?你的族群需要你,别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分心!”他指的是小白吗?当然不是!他刚刚还鼓励过她,要帮助养育那只年轻的公猫。那他指的会是什么呢?橡心?“把这些药草带回去吧。”鹅羽把树皮卷推到蓝毛的叶片堆旁,“让我独自待一会儿。”蓝毛太惊讶了。在她脚步不稳地叼着药草返回营地的路上,她甚至都闻不到那些药草浓烈的气味了。这是预言的一部分吗?要是雪毛还活着,她可以去跟姐姐谈谈,或许雪毛能理解巫医的警告。即使她不相信这些,她的真诚或许也能帮助蓝毛,理清一直在她脑袋里沸腾的混乱思绪。拥有如此远大的抱负是正确的吗?她这样做是为了她的族群,还是为了她自己?突然,前方一处香薇丛中闪出一个沙灰色的身影。是画眉毛。“嗨!”他热情地问候她,“需要我帮忙吗?”蓝毛叼着药草点点头,放下其中的一部分。画眉毛叼起药草,朝溪谷走去。蓝毛怀疑他是不是在专门等候她,她觉得非常抱歉。为什么对他就不能燃起自己对橡心的那种感觉呢?他们跳下溪谷,将药草带到巫医巢穴。蓝毛将东西放在羽须脚边后,现褐斑潮湿的皮毛从香薇屏障后一个空荡荡的窝里露了出来。“他会好起来吧?”她小声问。“这些药草能帮助他。”羽须回答。褐斑还不会死。鹅羽的话在蓝毛耳中响起,可巫医的话中充满了紧迫感。褐斑不会一直活下去,她必须做好准备。她退出香薇通道时,画眉毛还在等她:“你觉得谁将是下一任的副族长呢?”蓝毛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他偷听到了她和鹅羽的对话?“什么?”“好吧,羽须只是说那些药草能帮助褐斑。他并没有说褐斑会好起来。”他什么也没听到,感谢星族。“让我猜猜看。”“蓟掌有心占据那个位置。”画眉毛继续说道。我是雷族唯一为蓟掌的野心深感担忧的猫吗?“但是,”画眉毛若有所思地说,“可供选择的年长武士也有很多,蝰蛇牙便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对象。”“除非星族更看重的是年轻而不是经验。”蓝毛觉得自己是在引用鹅羽的话。画眉毛看了看她。“我可没想到这一点。”他们逐渐靠近新鲜猎物堆。画眉毛用鼻子嗅了嗅,两只多汁的麻雀放在最上边,“你饿了吗?”画眉毛难道对成为副族长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吗?他当然不具备橡心的热情和雄心壮志。从那名河族武士在大岩石上向族群表讲话的情形,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打算在今后的某一天成为族长。蓝毛变换了站姿,高兴地看到玫瑰尾正在独自进食。“我最好还是和玫瑰尾做个伴。”她说完叼起麻雀,匆匆走到同伴身边。她经过暴尾和斑尾经常逗留的荨麻丛时,看到他俩正在分享一只松鼠。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多,大多数族猫都在等待新幼崽诞生的消息。但蓝毛曾经听罂粟曙告诉捷风,说有些母猫不管有多渴望,就是不会生孩子。麻雀毛和绒毛正在用刚落下的树叶修补育婴室。知更翅带着小白走出育婴室,为他清理身子。“你好,蓝毛!”小白尽量避开知更翅的舌头,冲她喊道,但还是被知更翅拖了回去,并用脚掌牢牢困住。玫瑰尾看着向她走过来的蓝毛。“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沮丧的猫。”她望着在新鲜猎物堆旁怅然若失的画眉毛。“闭嘴。”蓝毛将麻雀丢在地上,蹲伏下来。“他怎么了?”玫瑰尾问,“我真希望能有一只猫也那样缠着我。”“我没时间寻找伴侣。”玫瑰尾眼睛一亮:“你盯上副族长的位置了,对吗?”蓝毛的耳根直烧:“就算是又怎么样?”玫瑰尾耸耸肩:“好吧,并不是所有的猫都能当副族长的,因此在你等待的过程中,也不要错过别的东西。”她吃完麻雀,正在洗脸时,鹅羽走进空地,毛里沾着尖刺。他挑了一只新鲜猎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非得出那么大声音吗?”蓝毛抱怨着,感到一阵反胃。她努力地将鹅羽想象成一名健康的年轻学徒,但现根本办不到。可能他生下来就像一只蹒跚的老獾,真难相信他居然和月花是兄妹。虎爪从金雀花通道中冲出来,双眼炯炯有神。蓟掌在他身后出现,他们一定是去训练了,不过虎爪看上去仍然精力十足。“我们可以再练练那些格斗动作吗?”他问老师。“你自己练一会儿吧。”蓟掌朝新鲜猎物堆走去。“可我跟谁搏斗呢?”虎爪追问道。“靠你的想象。”蓟掌大声回答。虎爪环顾着空地。此时,小白正在午后的阳光中晒太阳,躺在知更翅的身旁直打盹。当虎爪把目光停在小白身上时,蓝毛顿时紧张起来。直到他将目光移开,她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我可以挑战一整个族群的敌人。”他自言自语地吹嘘道。罂粟曙拖着香薇穿过空地,抬起头来。“你最好是留意河族。”她说。豹足从武士巢穴里快步而出。“你回来了。”她高兴地边说边在虎爪身上嗅来嗅去,“受伤了吗?”“还没有。”虎爪似乎有些失望,“可我学会了一个新动作。看这个!”他用后腿在空中蹬踏,接着转体落地,猛地挥出前掌。小斑纹和小霜溜出育婴室,注视着这只年轻公猫。小霜羡慕地睁大了眼睛。“非常好!”荨麻丛旁的蝰蛇牙呼喊道。暴尾点点头:“比我做得还要好。”蓝毛眯缝起眼睛。那只年轻公猫肩头的力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爪子似乎长得离奇,它们在地面上留下的印记深得让她打了个寒战。只有鹅羽没有对虎爪表露出钦佩之情。他紧紧地伏在自己的猎物上,嘟囔着:“对不起,星族。”蓝毛环顾着四周,其他的猫好像都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有她听见了。“那只猫不该活下来,这种事永远都不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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