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到这一幕,府前便有不少人四散而去,显然都是各方来打探消息的。
&esp;&esp;江浔如今虽只是大理寺少卿,但深受圣上赏识,又允他时常陪在皇孙左右,自然和普通的官员不同。
&esp;&esp;角落的马车里。
&esp;&esp;沈嘉岁只撩开车帘的一角朝外看去。
&esp;&esp;眼见安阳伯还能御马进宫,沈嘉岁便知,江浔这次是真的防住了。
&esp;&esp;一安心,她便感饥肠辘辘,立刻让驾车的小厮掉头回府。
&esp;&esp;路上,沈嘉岁的脑子也没闲着。
&esp;&esp;前世大错已经酿成,不知江浔是用的什么法子将安阳伯府保下了,但安阳伯夫人是必死无疑的。
&esp;&esp;就算她是被旁人利用的,但用巫蛊之术冒犯献怀太子已成事实,这是当今圣上最无法容忍的。
&esp;&esp;此次安阳伯夫人该是可以活命了吧?
&esp;&esp;思绪走到这里,沈嘉岁忽而想到了那日在碑林江浔对她说的话:
&esp;&esp;“母亲接受不了我的改变,认为我死在了十岁那年。”
&esp;&esp;安阳伯夫人将此次巫蛊之术当成救命稻草,以期将她心中的江浔召回。
&esp;&esp;若今日不仅被她得知,巫蛊之术是假的,且她还被奸人利用,险些害了安阳伯府满门,她不会想不开吧?
&esp;&esp;沈嘉岁这般想着,脑子里闪过安阳伯夫人苍白疲累的脸,还有那消瘦虚弱的身躯,心中越发起了不好的预感。
&esp;&esp;但她转念一想,江浔不会这般大意的,他肯定会好好保护安阳伯夫人。
&esp;&esp;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她来布局,她甚至根本不会让安阳伯夫人发现真相,这样便能减轻她心中的负担,免得她想不开。
&esp;&esp;或许,是她多虑了
&esp;&esp;马车平稳地驶在回府的路上,已经走出很远了,忽然车内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
&esp;&esp;“掉头,去安阳伯府!”
&esp;&esp;沈嘉岁还是不能安心,人命关天,大不了白跑一趟!
&esp;&esp;你可知罪
&esp;&esp;安阳伯跟着温统领一路来到宫门口,正好遇上另一队人马从对向疾驰而来。
&esp;&esp;领头的同样是御林军,远远瞧见温统领,急忙下马行礼:“统领,人押回来了!”
&esp;&esp;安阳伯伸长脖子一看,发现不远处停着辆马车,这会儿从车上陆陆续续押下来三个和尚。
&esp;&esp;安阳伯已然知晓,自家夫人就是被大昭寺的和尚给哄骗利用的,这会儿怒上心头,暗骂一声:“黑心肝的贼秃驴!”
&esp;&esp;在温成业的带领下,一行人又匆忙往御书房赶去。
&esp;&esp;这会儿安阳伯心中已经容不下其他念头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江浔,看到他安然无恙。
&esp;&esp;做了十年的疏离父子,他早已说不清自己对江浔究竟是何感情,但至少无论何时,他心里都盼着江浔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esp;&esp;御书房内响起传唤声,安阳伯急忙整理仪表,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esp;&esp;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esp;&esp;安阳伯府早已没落,往年的宫宴伯府虽也有资格参加,但他的席位不足以让他看清圣颜。
&esp;&esp;且他是个胆小的,圣上从他面前走过时,他都恨不得将脸贴到地上去
&esp;&esp;安阳伯的思绪纷乱不堪,可当他看到殿中跪着的人时,所有胡思乱想都戛然而止了。
&esp;&esp;偌大的御书房里,只江浔一人跪着,也不知他究竟跪了多久。
&esp;&esp;安阳伯快步上前,撩起下摆,规规矩矩跪在了江浔身旁,恭声行礼:
&esp;&esp;“微臣参见圣上!”
&esp;&esp;盛帝冲一旁招了招手,便有一人走上前来,正是此次入宫上奏的张献张御史。
&esp;&esp;他今年五十有六,面庞清癯,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严肃冷峻的模样。
&esp;&esp;此时他手持一函,冲安阳伯冷声开口:
&esp;&esp;“今日有封密函递到了御史台来,检举揭发大理寺少卿江浔在安阳伯府大行巫蛊之术,咒害献怀太子。”
&esp;&esp;“敢问安阳伯,可有此事?”
&esp;&esp;安阳伯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会儿在气氛凝肃的御书房中,还是怕得抖了腿。
&esp;&esp;他不敢想象,若不是江浔早早派了北风、南风守在西院,一旦献怀太子的生辰八字贴上那个人偶,就算是被人陷害,今日他安阳伯府也非得株连九族不可!
&esp;&esp;他斜眼去看江浔,江浔却不曾来看他,只是始终跪得笔直,神色平静依旧。
&esp;&esp;安阳伯见状仿佛寻到了主心骨般,心中一下子安定了许多,赶忙深吸一口气,将午后府中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来,又补充道:
&esp;&esp;“圣上,臣妻失了神志,这些年常有些怪异荒唐之举,这才被贼人钻了空子,以此陷害伯府与犬子江浔,还请圣上明查!”
&esp;&esp;安阳伯说完后,跪伏在地久久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