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两条腿跑的可真快,不去参加短跑真是可惜了”
“不是您让我逃的吗?”苏江记得明明是他拽着自己,还贴心的指了逃跑终点给自己,怎么现在忽然责怪嘲讽自己,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样子十分无辜。
“你没有听清我说的掩护吗?”
“怎么掩护?”苏江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她真的想知道怎么掩护,因为她现在在玩真实版本的绝地求生,她头上的钢盔顶多就是一个二级头,向赫尔曼学习一些逃生战术是很有必要的,求教她是认真的,她不想死。
“你连基本的东西都听不懂,还敢往前线跑,可以啊”赫尔曼千万句想要骂出口的话被她真诚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堵塞住。
“我是个医生,又不是士兵”苏江不满的反驳。
“所以呢?”
“你知不知道在战场上质疑一个医生,我完全可以选择在你重伤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
苏江的忽然爆发令赫尔曼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反应后淡淡的回了一句:“正好,我很怀疑你的专业技术”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有多专业”苏江信誓旦旦的回道。
“你是在诅咒我,还是诅咒你自己?”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现在还想杀了我?”
“你觉得呢?”
“我是个医生,你们是签了日内瓦公约的”
“嗯,所以呢?”
“不是说一个医生抵过10个优秀士兵吗?我是很有利用价值的”苏江之所以敢理直气壮的回击,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谈判的资本,但赫尔曼的态度让她的理直气壮渐渐消散。
“你的专业技术需要通过存活率来证明,你觉得在这里,是你先中枪,还是我先中枪?”
苏江反应过来僵硬的笑笑:“劳烦长官日后多多关照,我年纪小,说话多有冲撞,您不要在意”
伤亡
天色已经暗下,外面正飘着大雪,残破不堪的洁白刺目映出阵地的光亮,医疗兵缄默无声只是专心的救治伤兵,阿诺紧紧的跟在苏江身边,苏江剜子弹的手颤抖的厉害,颤抖的手是无法手术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能不断的深呼吸调整心态。
军官紧急召开会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士兵抱着枪稍作修养,疼痛让重伤兵无法入睡,他们从对面的枪声中听出自己的结局,若有所思的盯着外面的月亮,现在的人数不多,苏江很快完成自己的任务,她凝视着对面的工厂,也就是上一秒还在那里吃黑面包的工厂。
她想举白旗逃到对面的阵营,投入苏军的怀抱,但她清楚,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只怕她还没靠近苏军,就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旁边伤兵发出一声哀嚎,苏江回过神给他打了一剂镇定,伤兵注意到她身旁精神抖擞的阿诺,他伸出无力的手摸摸它的毛发:“它叫什么?”
“阿诺”苏江回复。
“arno?我的女儿也养了一只德牧”提及女儿他严肃的面孔渐渐柔和。
“它叫什么?”
“小公主”
“你女儿起的吗?”
“嗯,她是我的小宝贝”
“她多大了?”
“我离开的时候5岁”
然后对话陷入沉默,苏江不擅长安慰人,她也想不到什么安慰德国人的话,所以她也只是看向雪夜里的月亮。
指挥室里制定下迂回包抄式的作战方法,预备从三面包围苏军,迫使苏军撤退。一声令下工厂里修养的伤兵快速的集结。
苏江被冻醒抬起头,外面已是深夜,躲在云层中的皎白映衬着地上的皑皑白雪,反衬出一片亮光,她仰起头按按脖子,活动僵硬的脉络,却看到战前动员。
“狙击手待位,一组左前锋,二组掩护,三组从右面包抄,记住,工厂不能丢……”
苏江诧异极了,今时今地,此时此刻,他们最应该做的是修养疗伤,但士兵收到命令后迅速提枪进入战斗状态,她不知道丢失一个工厂有多重要,她只知道那群人流血像是流水,毫无痛觉,军官心里全是阵地部署,战士心里全是冲锋,医疗兵时刻待命。
苏江站起来,她不知道他们冲去送命她该怎么办?
她只是个医生,只是不小心被滞留在苏联,一醒来便在德军的阵营,她的职业让她救过不少德国人,但她也治疗过苏联人,她是中立的,如果在严格一些,她更倾向苏军,但以她现在的状态来看,她说什么苏军都不会相信。
她知道苏军不要俘虏,她明白如果这群人输了,她是肯定要挨枪子的,但她真的没做什么,如果有,那就是她不该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欲,可面对死亡,谁又真的能平静呢。
苏江胡思乱想的时候赫尔曼正在和军官们发表激昂的演说,这种煽动性的演说令人动容,但苏江不在演说的内容里,她没有激情彭拜的感觉,也没有要赴死的决心,她知道赫尔曼不会送自己离开,这种时候,他说不定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她只想在士兵里找到维尔纳,好说服他带自己逃离,对,她想试图说服一个德国士兵做逃兵。
她不想那个少年听完这么一场蛊惑性的演讲后头脑发热,对面残破的工厂二楼漆黑的窗口正架着苏联人的枪,他们时刻提防着德军的反攻,这种一触即发的战争令人恐惧,说到底,她想要说服维尔纳不单单因为他正年少,为他的生命感到可惜,她更多是自己不想死在这里,逃离战场也需要有战地经验的士兵才可以做到,她可不想被后面的执法队给一枪毙命。
逃到这个工厂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到达相对安全的地方,他们会休整一番,然后趁这个时机她可以离开这片工业区,但德军显然不这么想,他们不需要修整一番,所有的一切都不朝着她所想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