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车里载着的,是兵部的奏报还是户部的文书?”
白照影心狠狠一紧!
上回遭遇七皇子时,他就知大魔王比道貌岸然的七皇子,品行高尚许多。
萧烬安是战斗英雄。
前世出生于和平年代,受过良好教育,白照影尊重这种人。
萧明彻对萧烬安素有敌意,而他绝不容许这种小人再度颠倒黑白,诋毁萧烬安的名誉。
白照影就要说实话。
就像那日在千灯楼似的。
他不管对面是七皇子还是谁,哪怕敬贤帝,当初他都没让步。
白照影厉声道:
“眼睛是我不慎摔成这样的,夫君从不动手,没有滥杀无辜,他才是胸怀天下之人!”
人群里爆出阵哄堂大笑。
那笑声使声望楼快被抬起来。
上京城人人皆知,萧烬安乃是个又凶又疯的阎罗恶鬼,白照影怕不是在梦呓!
萧明彻怜悯地摇头,以为这美人堂嫂,当真被疯子蛊惑了。却不知疯子有什么特长之处,使得美人如此不离不弃。
萧明彻满心浮动绮念。
他摆摆手,浑不在意。
纵使萧烬安入了锦衣卫,他手里有些人马。不过就是个飞檐走壁,刺探朝臣阴私的探子。
据说皇帝连跟阁臣议政都不准他旁听,而自己还偶尔有机会,能入阁观摩政事。
萧烬安不过是个皇帝用来敲打正牌皇子的手段。
他能得到什么心怀天下的机会?
萧明彻声音华丽地漫道:“堂嫂谬矣,若他真是这种人,我爬出声望楼。”
然而就在这时——
楼外一阵声音嚷道:
“不好了,有伙年轻人方才听罢楼中的议论,把兵败全归咎给程岳,跑到程府上门闹事,打出人命来!”
“世子率锦衣卫,救下程老将军的家眷,逮捕许多散谣者,边军家属闯进声望楼了……”
萧明彻脑海嗡地一震!
“白兮然妖言惑众!七皇子乃是幕后主使!”
“我等父兄皆在前线打仗,饭也吃不饱,军饷给不足,我们族中贴钱暗中为将士们改善,却没有想到,界外的瓦剌人没让我们胆怯,城中的同胞如此令人寒心!”
这是程家的妇人们。
程家的近百名宗妇,皆穿素色麻衣而来,为首的是个满头雪白的妇人。
老太太满面怒容,身形高大,并未缠足。
她一根龙头拐杖,乃是先帝钦赐,这老太太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又与尚且在世的太后沾亲,拐杖戳地戳得咚咚直响。
老太太腿脚便当,阔步上前,厉声喝道:
“老妪乃先皇钦封一品诰命,我儿程岳不才,豁着性命顶在前线,他人也将近花甲之年,为朝廷打了一辈子仗,竟容汝等竖子指手画脚,谁言更换将官,便自己亲自上阵!”
“若瓦剌人打进大同,距离上京城不过几百里,你等可知在此妄议军机,寒了将士的心,要的是他们的命,丢得是大虞的北门。”
“临阵换将,亏你等还是读过圣贤书的,那书都读到了狗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