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一点胃口都没有,脑子里只有“我想睡觉”几个大字在晃悠。
副导和主编剧全都是熬夜强者,纷纷响应,万山导演看向没吭声的沈西辞:“编剧改了一通宵,你就跟着演了一通宵,还全都是无实物表演和眼神戏表情戏,辛苦了,我让人给你空个房间出来,先去睡一觉?”
他是越看沈西辞越欣赏,哪个导演不喜欢能把自己反复琢磨不知道多少遍的角色,完完全全表现出来的演员?
几乎不需要他怎么去拆分讲解,怎么去示范纠正,沈西辞就能给他最满意的表演。
沈西辞忍住哈欠:“谢谢导演,不过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直接回去就行。”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今天应该没我的戏吧?不会改通告单吧?”
万山导演被他的模样逗笑:“回去安安心心睡你的觉吧,改的这场戏,给你往后排!”
沈西辞嘴边酒窝加深:“导演英明!”
下了楼,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缕光,沈西辞站在霓虹寥落的窄街边,往旁边张望,看有没有出租车能被他遇上。
轮胎碾过路面的颗粒声靠近。
“沈西辞。”
沈西辞还以为自己熬夜熬太久,脑子出幻觉了,直到一件黑色外套搭在了他的肩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萦绕在鼻尖。
看着面前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人,沈西辞迟钝地反应过来:“你没回去?”
“嗯,上车,回家了。”
早上的风很凉,盛绍延把外套给了他之后,只穿了一件黑色长袖,肩背将上衣完全撑开,握着车把,侧过头来看他,眉眼鼻梁,骨相清晰,不见半分疲色,深蓝的眸光里仿佛在说着什么。
坐在车上的人忽然倾了倾,问他:“在发什么呆?不上来?”
额前的碎发,温热的呼吸,甚至是身上的热意,都忽然靠得极近。
“……好。”
沈西辞确实呆了一瞬,觉得黎明前黯淡的街道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忽然变得绚烂起来,连天边苍白的冷月都多了丝温度。
在后座坐好,裹着外套,晨风侵袭不了半分,沈西辞缓缓,缓缓地,将额头抵在了盛绍延的背上。
有些无措地想。
对他太好,只会让他更舍不得。
但最终,还是要走的啊。
下摩托车时沈西辞就困得不行了,上楼都是被盛绍延拽着手腕拉上去的,一进卧室,直接栽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盛绍延合上卧室的窗,隔绝外界的喧吵,看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人一眼,轻轻关上卧室门。
他只靠在摩托车上小憩了一会儿,但没有困意,也没有多少疲倦感,随便拆了一个面包,填了填胃,盛绍延找到剧组放出来的沈西辞的新花絮,看完后,又研究了一下不同的剪辑方向,决定剪一个水仙向的视频出来。
心思澄澈的山神之子,爱上了不是善类的青年祭司。
到处寻找合适的BGM,试听,反复尝试不一样的剪辑节奏和镜头构造,一直到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他才发觉已经十点了。
同一时间,微博上,程凝雨发布了一段直播的录屏,记录她凌晨四点过,早起去机场的过程。
最开始,粉丝都是一水地夸漂亮、夸身材好、夸状态好,问嘉嘉住的宾馆怎么样,拍戏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慢慢的,评论区出现了别的评论。
“——在凝雨姐后面,走廊那一边,是那个叫沈西辞的新人吧?画质有点模糊,但那张脸好看得太有辨识度了!哇,这算不算是蹲到了一个意外同框?”
“——这是剧组住的宾馆吧,好奇怪,凌晨四五点,沈西辞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有没有同为歌仙的姐妹来帮我看看,门口摆着一盆绿植,绿植上挂着三个小灯笼,枯了一半还活着一半,那盆绿植是不是就是我温姐每次下戏回房间时,都要往里浇茶水那盆?”
“——同歌仙,确实很像温姐的房间,不过应该不可能吧,凌晨四五点耶,他去温姐房间干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准备进去,而是刚从房间里出来?”
“——论佩服,我就只服这一届网友,你们眼睛自带显微镜功能吗?这是要见证瓜的诞生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