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辞说:“不用。”说完还虚伪地笑了一下。
闻岸潮对服务员道:“香辣大闸蟹,盘盘虾……”
还行,硬菜。游辞又不觉得他抠门了。
闻岸潮看着他:“对吧?”
“嗯?”游辞还是那句话,“你来就行。”
游辞不爱吃海鲜,更是嫌弃这个地方。他打算随便应付两口。
虽然菜上来之后,还挺像那么回事。
闻岸潮挽起袖子准备剥螃蟹和虾,这个桌子对他来说有些小了,两条长腿半曲着,几乎将桌子左右包围起来。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游辞正挺直地坐在对面的塑料凳子上,双腿规矩地并拢,挺胸收腹,仔细地用餐巾纸擦拭桌面。
闻岸潮不时看他几眼——游辞心想,如果再提换地方,我可真要同意了。
对方却说:“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这里。”
“……是吗?”完全没印象。
闻岸潮剥虾的手法熟练,一点儿刺痛的残渣都不留,很快就将裹满汤汁的嫩肉放进游辞的碗里,那弹性十足的肉甚至原地打了个转。
不……游辞习惯性想拒绝,但闻岸潮用筷子轻轻拨弄几下,似乎在调整蟹肉的摆放角度。
“谢谢。”游辞于是只能这样说,他握筷的姿势非常谨慎,小心翼翼地避开不远处的虾壳,然后慢条斯理地咀嚼,目光专注而深沉,生怕嘴角沾上哪怕一点酱汁。
嗯?
好像……还行,不,是非常好吃……
闻岸潮带着笑意看他一眼:“怎么样?”
游辞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装模作样地看向桌面:“还行。”
闻岸潮开始剥螃蟹,轻笑道:“是吗?”
一个、两个……鲜嫩的蟹肉被不断送进碗里,游辞忙说:“我自己来,你先吃。”
闻岸潮没搭他这句,游辞也不好意思再说第二遍。
一个没留意,胳膊肘碰到一个东西,瞬间掉在地上——那肮脏万恶的地板!游辞以为是手机,连忙弯腰去捡,还好误会一场,只是个勺子。
当他半抬起头,发现离额头很近的右侧桌角上护着一只手,是闻岸潮。
他一愣,缓慢坐起来,眼神不知该往何处放。闻岸潮将手收回去,站了起来。等到再回来,手上多了个干净的勺子,放到游辞面前。
“谢谢。”游辞小声道。
等吃完回去,风呼啸而过,像擦过游辞的记忆。
在后车座,他在努力回想和闻岸潮相关的过去,
好像是这样,小时候……曾经很依赖和崇拜一个哥哥。
原来就是他。
那时候游辞羡慕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恨出生太早,不得不做人家的哥哥。而闻岸潮有让他做弟弟的感觉。
远在英国读书的发小曾与他感慨:
“真想回家啊……回家以后坐我爸妈的车,在后车座听歌发呆睡觉就行……什么都不用管,等到了家,还会被他们抱去床上。我好久没有体会到当小孩的感觉了。”
对那个记忆里的哥哥就是这种感觉,此时此刻,简直像睡了个回笼觉把之前的梦都接上了。
小时候来这里玩过两次,一次是暑假,还有一次是寒假,就是那时与闻岸潮见面并且熟络起来。是妈妈带他去的,妈妈……
他还是想要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