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等于他已经退到了底线。
但她还是轻声笑了笑。
她的笑不是愉悦也不是感激,反倒有种淡淡的嘲讽,仿佛在冷笑着一个早该不存在的答案。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殿下,这么做真的还有意义吗?奴婢早已不再东宫效力。是您亲手将我送出了东宫,那一日的情景,难道殿下已经忘了吗?”
那是谁送走我的?
是你不要我的啊!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
不论他如今因为内心深处泛滥的愧疚、一时冲动、又或者想抓住自己继续施以压迫,亦或真有那么一丝悔恨与真心想要弥补!
可当时的情形他应该最清楚不过。
那是他亲自将她抛弃的事实,已注定成为无法逆转的结果。
宋初尧站立如初,背脊挺得笔直,语调冷静克制,可在语气中仍隐隐透出一丝颤抖。
那微不可察的颤意像是藏不住的情感涟漪,悄然泄露了些许脆弱与疼痛。
她再次稳住呼吸,深深吸入一口夜凉如水的空气,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身影,冲着他郑重其事福身一礼:
“殿下若是觉得在此多待不便,奴婢便就此恭送您离开悦仙宫。”
话罢,她静止不动,等待那个熟悉的人迈出步伐转身离去。
只是她的头仍未抬起,视线始终低低落在脚前的地面。
而在她话语落定之际,凌楚渊身形忽然晃了一下,像是骤然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的身体僵硬着立了几息后,脚步缓慢向前挪动,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整个人渐渐隐入黑沉之中,仿佛从未曾出现在悦仙宫一样。
孤寂、沉默、陌生的气息包裹着他的身影,
只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看不真切的剪影,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你说什么?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一把钝刀子缓缓地在耳边划过,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冷漠而讥讽的笑意。
话音落下时,那尾音竟是隐隐颤抖,像是压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宋初尧站在原地,神情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半分波澜:“殿下,奴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今,奴婢是悦仙宫的人。”
“东宫从不缺人伺候,况且黛滢女官仍日在殿下面前当值,殿下身边多一个我,也不算多了什么,少了一个我,也不会有所缺失。”
沉默悄然降临,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了一般,在狭小的空间内凝结成冰冷刺骨的寒流,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忽然间,凌楚渊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极为压抑、沉重,渐渐地高亢起来,最后竟带出几分愤怒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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