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闻苦站在庞湖山崖边缘,浅青近白色的长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六年前种下的龙种,仍然没有降生。
他双手扶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柔和。
其实孩子并不显怀,甚至只是给元闻苦线条紧致的腹部增加了些许圆润,远没有很夸张的孕肚。
“叔父,雨要来了,回去吧。”身后传来元折囿平淡的声音。
元闻苦摇摇头,乌黑的长间那对玉质的龙角在乌云下泛着微弱的光。
吸收了夕无憾用他龙骨锻造的黑刀以后,元闻苦的修为回归了洞悉。
他仰头望着天际,那里曾经是陆掸子消失的方向。
陆掸子困杀夕无憾的那日被迫晋升大乘,他的道侣被带入神界,连一句亲口告别的话都未能留下。
腹中突然一阵翻腾,元闻苦闷哼一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感受来得比往常更猛烈,腿根打颤,他思维也逐渐迷蒙。
生产时的情热,如此难耐。
元闻苦不得不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的岩石上喘息。
“族长!”元折囿惊呼一声,上前搀扶。
“无妨……”元闻苦咬牙道。“只是这小东西又不老实了。”
元折囿被元闻苦管了五年,彻底老实了。
什么旖旎的心思在元闻苦的鞭笞下不说销声匿迹,也是不敢表露了。
在元闻苦催命一样的催训练下,元折囿的修为节节攀升,硬生生在五年内突破了元婴。
元折囿想劝元闻苦回龙宫,被元闻苦拒绝。
元闻苦执意回到陆掸子的洞府,布下一个阵法,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元闻苦独自蜷缩在寒玉榻上。每每难耐,他都抓着拂尘的衣衫,细嗅她的味道。
现在陆掸子的寒玉榻已经被他摆满了珊瑚,是龙族孕期筑巢的习惯。
元闻苦解开衣带,露出腹部,那里已经布满了淡金色的纹路。
“你还要折磨父君多久?”
元闻苦轻声责备,手掌覆上腹顶,感受着里面那个强大生命的律动。
龙族孕期通常不过三年,而他却怀了六年。
窗外雷声轰鸣,雨季的第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元闻苦突然浑身一颤,一股热流从腿间涌出,羊水破了。
“终于……”他苦笑一声,强撑着起身体给自己咬上布条。
生产比元闻苦想象的更折磨。
元闻苦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在舌尖漫开,却倔强地不肯出一声示弱的呻吟。
人类形态根本无法容纳龙卵,元闻苦压抑着着在床上翻滚,指甲将锦被撕成碎片。
只能以龙形生产了……
元闻苦金色的竖瞳紧缩,仰头出一声龙吟,飞往灵泉。
生育实在是让人又痛苦又欢愉,两种极端的情绪折磨着元闻苦的精神,让他几欲昏厥。
但他不能昏过去,为了陆掸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必须清醒地承受这一切。
当三十丈长的青龙真身盘踞在灵泉时,元闻苦已经精疲力竭,他龙腹处的鳞片缓慢地蠕动着。
元闻苦咬住一根岩石,龙尾拍打着地面,每一次宫缩都像被翻入浪潮。
三天三夜。
元闻苦记不清自己昏过去多少次,又被两种极端情绪唤醒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