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云肆渡就讥嘲一笑,语气听不出情绪地说道:“放心,就算你们不在了,我也不会让云长岁有事的。”
云父云母这次彻底沉默了,脊背压得更低了,作为养了云肆渡十几年的家庭,此刻却连头都抬不起来。
可他们没看见,那一瞬间云肆渡收敛了所有表情,看了他们许久,那双从来都纯粹不染任何杂质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
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东西叫悲伤。
“没什么事的话,我上去看看云长岁,一会我就要回家了,不会在云家久待的。”
说完,云肆渡就起身,往楼梯上走了。
一头银白长发垂落在他身后,被穿堂而过的风扬起,美丽却总给人一种冷冽而无法触碰的感觉。
听到云肆渡的话,云家父母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云肆渡口中的“家”,应该是和那位戎部长的家。
毕竟他们从未见过云肆渡对谁那么依赖过,也从没用过那样深情舍不得的目光注视过谁。
那个传言是云肆渡死对头的戎部长,是第一个人。
踩在第1节台阶上的时候,云肆渡突然停下,回头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意味和阴霾的笑,就像他们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样,那种全心全意对着你的笑。
让人不自觉被他感染,变得心软,仿佛回到了最初见到的时候。
可下一秒,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是不是觉得,没有捡我回来就好了。”
云父的脸霎时白了,云母更是捂着脸哭了起来,一个劲地说:“不是的,不是的……”
“没关系的。”
云肆渡的声音很轻,不再看他们,继续抬步往楼上走,剩下的话散在穿堂而过的风里,“我早就……不在乎了。”
走到云长岁房间的门口,云肆渡轻轻地敲响了房门,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云长岁那张苍白的脸。
他侧过身给云肆渡让开了路,看着他久久都没有说话,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才在楼下说的话。
“怎么这样看着我?”
云肆渡又笑了起来,身上那股冷寒的气息散了个干干净净,面对云长岁时,只剩下春风和煦。
他说:“你爸妈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你也不信吗?”
云长岁看着他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坐下,自己却没有跟过去,而是在屋里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热茶捧起来。
看着云肆渡漂亮又冷漠的侧脸,云长岁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好多年以前。
那时候北洲的人还没找过来,他们还是幸福和睦的“一家四口”,多了个弟弟,他比谁都要开心,就连被病痛折磨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
可这一切都从北洲那些人来到云家之后全变了,他们以他做威胁,让他的父母交出云肆渡,还威逼利诱说可以治愈他的病。
而云肆渡被带走的那些年,北洲那些人确实送来了给他续命的药,他暂时得到了看似健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