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谨礼走出律所大楼。
楼外冰天雪地,公路上车行迟缓,鸣笛声、远处的铲雪施工声此起彼伏,许谨礼掏出手机,手机突然从手中跌落。
他蹲下身,指尖颤抖起来。
他划了数次手机,一直到把沾了雪水的手机屏幕划开,才调出通讯录,拨出景承的电话。
景承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许谨礼听着好友的声音,在一阵压抑地沉默后,突然哭出声来。
“你在哪儿?”景承问。
许谨礼弯腰埋在膝间,指尖、衣摆垂落雪间,他呜咽道:“景承……我在蒋从南律所……楼下,求你来……接我……”
一个小时后,景承打的前来,他飞奔到许谨礼身边,拍掉他身上的雪,将他搀了起来。
许谨礼冻僵了,身体不断颤着,双眼通红,浑身僵直。
“走、走——先跟我回家,改天再找他算账!”景承回头狠狠瞪了这座写字楼一眼,扶着许谨礼向出租车走去。
一直到坐进车中,许谨礼的身体还在颤抖。
景承连忙解开外套裹到他身上,把拉链拉紧,扭头对司机说:“师父,麻、麻烦空调再开大一点!”
在景承将他揽入怀中的那一刻,许谨礼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
手机此起彼伏地响着:江琼、蒋从南、赵澜……许谨礼没有接,他倚在景承怀中,冰凉的手紧攥着景承的手,任手机铃声从刺耳到停歇,再到电量耗尽。
三个小时后,出租车来到楼前。
景承毫不犹豫地付下将近600元的出租车费,搀着许谨礼走下车。
他把许谨礼一直搀到床上,见许谨礼身体仍有些僵,拉过被子盖到他身上。
许谨礼怔怔地看着他,一双眼空洞无神,一句话也不说。
景承心疼坏了,“到底怎么了?”
见许谨礼不说话,他弯下腰,轻轻抱住他,“告、告诉我,好不好?”
许谨礼抱住景承,突然哭出声来。
“别哭了,别哭了,告、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许谨礼呜咽道:“他说……我粗鄙。”
景承将他抱紧,“他王八蛋!”
“我、我没有想到,这就是他给我的出轨理由,”许谨礼哭声几近崩溃,“我们……在一起八年,他居然一直这样想我!”
景承胸膛起伏起来,“人渣!彻头彻尾的人渣!”
许谨礼埋在景承怀中痛哭起来。
景承陪许谨礼哭了很久,一直到许谨礼哭到声音嘶哑,再流不出一滴泪,景承扶着他躺到床头,替他盖好被子,“你、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煲个汤,你在外面冻、冻了很久,会感冒的。”
许谨礼嘴唇轻轻阖动了一下。
景承一阵心酸,“别再哭了……睡一觉,好不好?”
他轻轻攥了一下许谨礼的手,叹了口气,出去了。
手机里Tsuki给他留了数条留言,他打开同城交友软件:
「景承宝贝,在忙什么呢?」
「怎么这么久不回信息?」
「宝贝?是在忙吗?」
景承回复:「朋友有事,我去帮忙了」
Tsuki回得很快:「这么久不回复,我有点担心,怎么样,忙完了吗?」
「已经忙完了,朋友遇到了渣男,我很生气」
这样的语气很难表达愤怒,景承又在后面追加了几个叹号。
Tsuki发来一条语音,手机里,对方声音轻笑,“怎么总是气鼓鼓的?”
与从来不发语音的景承相比,Tsuki发语音的次数虽不多,但时机总有些微妙,景承听完,沉默片刻,又播放了一遍。
Tsuki又发来一条语音:
“橙橙的朋友遇到渣男令人同情,但是我却庆幸,这不是橙橙,希望你永远不要遇到渣男,好不好?”
男人轻缓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景承听着这条语音,轻轻抿了一下唇。
这时,一条微信从上方弹出。
赵律师:「谨礼手机关机,我联系不上他,如果你知道他的去向,请给我回复」
景承退出同城软件,切到微信,回复:「赵律师你好,小鱼已经安全到家,现在在休息,你不用担心」
来电紧跟着响起,景承接起电话,听到赵澜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