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兆鹏灌了口冷茶,点了点头:“是田福贤,他勾结了滋水县几个大户,县长、保安司令全都被买通了,他们打着药行的名义,把鸦片运到汉中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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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担忧地望向儿子。
秦浩想了想:“看来只能把这事捅到明面上了。”
鹿兆鹏连忙追问:“怎么捅到明面上?”
“秦风日报的主编南先生为人最是嫉恶如仇,且对毒害同胞的鸦片恨之入骨,咱们明日一早赶往西安,将情况与他说明,他必定愿意将此事刊登在秦风日报上,必然震动西安,到时候滋水县这帮蛀虫就没法掩盖。”
鹿兆鹏闻言大喜:“好,就这么干。”
“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达最次也是个从犯……”秦浩拍了拍鹿兆鹏的肩膀。
鹿兆鹏咬牙道:“他造了孽,就该受到惩罚!”
……
清晨的白鹿原笼罩在薄雾中,鸡犬声此起彼伏。
鹿三牵着枣红马从后院转出来,车辕在青石板上磕出闷响。白嘉轩拎着个蓝布包袱从正屋出来,眼圈乌青,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干粮备足了,路上别耽搁。“白嘉轩把包袱塞进马车。
仙草抱着还不满周岁的白孝文站在檐下,小娃儿咿咿呀呀朝秦浩伸手。
秦浩捏了捏弟弟的脸蛋,转头对白嘉轩低声道:“达,您和姨多保重。“
马车刚拐过祠堂,鹿兆鹏突然抓住秦浩的胳膊。晨雾中,牌坊下黑压压站满了人。鹿子霖穿着簇新的缎面马褂站在最前头,身后村民或扛锄头或拎扁担,像堵人墙横在路中央。
“停车!“十几个后生立刻涌上来拽住马辔头。枣红马受惊扬起前蹄,差点人仰马翻。
鹿三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受惊的马:“你们要干啥?”
“娃,你们这么早就要出村,是不是要去举报额们?”
“俺家就指着这季收成给娃说媳妇啊!“
“娃,你们就给额们一条生路吧。”
鹿兆鹏看着愚昧的村民,痛心疾:“你们这是在犯罪,在造孽啊,你们知不知道,种的这些东西,最后会毁了多少家庭,有多少人家被这玩意害得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他们不让俺们活,俺们也不让他们活。”
“娃,留下来吧,俺求求你嘞。”
有人苦苦哀求,有人则是目露凶光朝着马车包围过来。
鹿三攥着鞭子的手青筋暴起,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都让开!“白嘉轩的暴喝炸雷般响起。他扛着锄头从戏台冲了过来,锄刃在晨光中闪着寒光,“谁敢动我娃试试!“
往日温厚的族长此刻像头暴怒的雄狮,锄头抡圆了划出弧光。最前面的后生躲闪不及,衣襟“刺啦“被撕开道口子。
人群潮水般退开又合拢,不知谁喊了句:“不能放他们走!“
瞬间点燃了火药桶。
秦浩踹翻一个扑来的汉子,反手劈晕另一个。眼角瞥见白嘉轩的锄头舞得密不透风,鹿三的鞭子抽得啪啪响。可村民实在太多,密密麻麻,几人又心存顾忌,不能下死手,眼见围拢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
“浩儿快走!“白嘉轩突然闷哼一声。秦浩回头看见父亲踉跄着后退,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灰布褂子。
秦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一把掐住那村民的脖子,就在他准备大开杀戒时。
白嘉轩染血的手突然按住他手腕:“别“血滴在秦浩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白嘉轩摇摇晃晃站起身,再度将秦浩护在身后,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握着锄头指向众人:谁都不许伤我娃一根毫毛。
鹿兆鹏看着白嘉轩的背影,又看向躲在人群里的鹿子霖,悲切喊道: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