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父王倒和他说过要留神负心汉,柳姑娘莫不是也遇到了那种人?
“姑娘,既如此伤心,不如就……离了他?”敖丙干巴巴道。
柳琵琶咬唇,含泪摇头:“奴家此生只爱他一人,绝不会再对其他男子动心!呜呜呜……”
敖丙有些尴尬。
他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摸摸袖兜,也未找到能帮她拭泪的东西。
干看着姑娘哭也不是办法,敖丙犹豫,刚想把自己的袖子递过去,忽觉腰间一紧,半掌宽的红绫扯得他硬是退了两步。
又在闹别扭。
自从柳姑娘留下后,红绫对他的束缚愈发严重,不知何时就要发作一次。
他知道哪吒不喜欢她,可殷十娘对这姑娘颇为疼爱,执意要她进殿帮忙。
哪吒是个孝顺的,没违背母亲的意思,只常常躁动不安。
敖丙叹气,歉疚地对柳琵琶下逐客令:“夜深露重,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哭坏身子。”
柳琵琶:“呜呜呜……啊?”
敖丙:“时辰不早,在下该歇息了。”
柳琵琶:“可……奴家……”
敖丙:“还请您多保重。”
柳琵琶被敖丙举臂相拦,客气地“请”出殿门。
酝酿好的一肚子话刚开个头就被截住,柳琵琶由悲转怒,有种心血被糟蹋的感觉。
这故事她编了整天,有头有尾,连那吴郎如何偷腥,她是如何撞破的细节都有。
结果呢?就这?
敖丙居然连听都不肯听!
还有刚才那个后撤步是什么意思!哪吒又拉他了是吧!
这对狗男男真是油盐不进!她都演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还能吃飞醋!
柳琵琶上半身维持端庄,下半身把脚跺得山响。
忍不了了!反正殷十娘和其他小厮她已拿下,不必再拖,明天她就要动手!
***
吹灭灯烛,敖丙站在黑暗里发呆,过了会儿才化为龙形,盘缠到神像身上。
不知为何,他总忍不住琢磨柳琵琶的话。
遇到负心人还不相离,究竟是对还是错?
负心负心,辜负真心。
敖丙望着神像的侧脸,忍不住瞎想,哪吒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
不再喜欢他,不和他天下第一好,也不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若到那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离开哪吒,独自回东海?
敖丙怔怔想着那种可能,忽然心里一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了一下。
他调整呼吸,想要缓解那种没着没落的滋味,却怎么都好不了。
龙爪不自觉用力,抓得神像“咯咯”直响。
敖丙牙尖发痒,莫名哼出一声,张口咬在了神像的肩膀上!
满殿红绫瞬间僵住,如同被谁施了定法,一动不敢动。
这一口咬得不重,连牙印都没留下,牙齿刚磕上像身,敖丙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