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这些人素不相识,但清蕴自己也可以说是家道中落之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来到陆家,她如今处境不一定比她们好多少。因此,她是真心怜惜这些人,得知好消息的情绪也十分明显。
沐浴过后,清蕴来到榻前,现边上的棋盘被撤去了,随口问道:“怎么撤了棋盘?”
夫妻俩从成婚起就在边上摆了棋盘,时不时会来两局。
王宗赫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躺上来,“最近事太多,耗费精力,不想下。”
“而且。”他轻声道,“我并不喜欢下棋。”
清蕴动作微顿,眼眸对上他,没说什么,仅微笑了下,“没什么,还有许多事可以做呢。”
她也是和李秉真在一起时养成了这个习惯而已。
她问:“那三哥以往在夜里都喜欢做什么?”
沉思了下,王宗赫道:“静坐。”
“……嗯?”
王宗赫:“我喜欢静坐冥思,月夜最适合。”
触及清蕴眼神,又补充道:“或者翻阅山水画册。”
不补充还好,这一说,清蕴就忍不住轻轻地笑,“三哥真是不负自己从小到大的老成持重,这些喜好,比下棋还要闷。”
王宗赫心微沉,她很不喜欢?
但转瞬间,清蕴已经扑了过来,清香顿时萦绕在身侧,他看见她笑道:“无事,我也是比较闷的人,单看谁更耐得住吧。”
王宗赫亦露出淡笑。
这边夫妻和乐,另一厢,负伤的李审言在床上趴也趴不安稳,一会儿无聊地削木头,一会儿翻看两眼兵书,再过阵子又硬撑着站起身耍刀,总之没消停的时候。
等身体终于疲了些,他才重重往床榻上一趴,心想,王老三应当忍不住了吧。
第96章太子选妃
冬夜生寒,在偌大的宫殿独睡时,更显得孤枕难眠。李审言却睡得很好,狂风拍打隔扇、树木,传来呜呜响声,他在梦中看着陆清蕴和王宗赫心思各异,渐行渐远。
醒来时,身上的伤口疼痛感似乎也减轻许多。
内侍如意估摸时辰,准备服侍他洗漱更衣,惊讶地现太子已经自己起了。行走间有些一瘸一拐,但已经足够令人震惊,要知道这可是捱了结结实实的八十个板子。
他忙上前帮忙搀着,“殿下要出门吗?”
陛下都免了这段时间的早朝。
李审言摇头,“待会儿去仁寿宫。”
他固定每隔两天就会去看祖母一次,老人家习惯了,今天看不到他必会询问,如果得知他捱了板子,肯定心急。
本就被太医断定没多少日子的人,李审言不想她临了还要添不必要的烦恼。
在镜前走了几回,不断纠正走姿,在李审言强大的意志力下,腿伤看起来改善许多。待踏进仁寿宫,已经和常人无异,只是步子迈得不如以往大。
他来得巧,太后正闹脾气不肯吃药,曾经的周妈妈如今的周嬷嬷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看见他如临救星,亲近道:“您快来劝劝娘娘罢,不喝药怎么行呢!”
太后板着脸,“我已经好了许多。”
李审言毫不客气,“你不是大夫,说了不算。”
说完接过药,亲自喂端了个小凳坐着喂她。
太后不给镇安帝、周嬷嬷等人面子,唯独对着李审言听话得很,乖乖喝了口药,顿时被苦得眉头更皱。
又喝几口,她忍不住伸手,“给我吧。”
还不如一次性喝下。
李审言慢悠悠把碗换了个位置,继续一勺一勺递,“之前闹脾气不就是等着我来喂么,没事,还有时间,慢慢来。”
太后:“……”
眼见他气人的作风一如既往,周嬷嬷噗嗤笑起来,不管这祖孙斗法,吩咐人去备早膳。
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入腹,太后被苦得直找蜜饯,李审言边拿边嘴上不饶人,“你说你,总倔什么,不还是喝下去了。”
太后好半天缓过来,慢慢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倔的什么?”
老人家年纪大了,如今又身患重病,自觉时日无多,操心的无非就那几件事。
在太后还没有生病前,甚至远在镇安帝尚未离京平乱前,太后就念叨过多次李审言娶妻的事。她总以为李审言是因其父亲的前车之鉴不想成亲,此前给足了耐心,没想到越拖越久,如今人都二十九了,还完全没有成家的意思,这怎么行?
太后觉得,自己的病都是由此而来。
李审言面不改色道:“知道,无非是觉得后宫空荡荡的,陛下太孤单了。放心,明儿我就去帮他找七八十来个美人,保证再给你多生几个大胖孙子。”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刚进门的镇安帝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浑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混账东西说什么!”
李审言回头,“说陛下您呢。”
内侍总管徐全立刻低头,太子这张嘴真是一如既往,不分对象地噎人。
看在儿子刚受了罚的份上,镇安帝不和他计较,正准备给母亲问安,岂料那番话还真说中了太后的一半心思,“说得不错,你准备,什么时候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