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说对不起,她只呆呆地看着透风的窗户,连床上的娃都没哄。
第二天起床,姐姐不见了。
往日姐姐也是早早起床,到地里摘下新鲜长好的菜,走二十里地到城里去卖。
每天回来正好是八九点钟,做早饭。
今天已经过了晌午,姐姐还没回来。
爸爸坐在炕上,往地上啐了一口,拧着眉,“这死妮子,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做饭。”
妈妈坐在墙角想要下炕去做饭,被爸爸一瞪,诺诺缩在床脚。
“不好了,大志,你家大妮子在后山,被狼咬了。”一个老汉气喘吁吁地来报信。
爸爸手上的烟杆儿掉在地上,连衣服都赶不上穿,急忙跑到后山。
等我们赶到,就看到爸爸抱着血肉模糊的姐姐哭喊:“大妮啊,你走了让我们可怎么办呐……”
姐姐的眼睛还没闭上,只有一只眼珠子死死地望着我来时的方向。
我被吓得一个趔趄。
他们又在姐姐手里发现一瓶农药,说她可能在晚上就喝了,静静地等死。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板往上涌。
是因为我昨天偷偷塞的那把湿柴吗,还是因为我说的谎话,所以才逼死了姐姐……
日光将树影拉得巨高,紧紧覆盖在我身上。
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响起:你杀人了。我手脚止不住颤抖,嘴唇发白,一股巨大的恐慌缠在我身上。
这时我爸猛地站起来,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是你害死你姐的,要不是你撒谎,我根本不可能打她!”
“你这个赔钱货,衰命妮!”
一阵天旋地转,我晕倒了。
眼前,姐姐闷着头为我穿衣做饭的样子,与她的惨状交互出现。
她的脊柱像是被什么压弯了几分,再也直不起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姐姐的身体收拾干净,换了一身相对体面的衣服。
说是体面,不过就是一身打着补丁的干净旧衣服。就这样爸爸还骂骂咧咧的说:“死人做什么还给她穿那么好的衣服,白瞎了。”
晚上我回到屋子,看着三个娃娃抱成一团,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尤其是三娃,像小猫一样,声音虚弱得快要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