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严重了?怎么会又严重了呢?”
谢怀英不敢相信地抓着心腹的胳膊,苍白消瘦的脸颊透出一种久病不愈的灰。
“不是前些日子才好起来吗?”
心腹垂着头:“小的只打听到这么多。”
谢怀英甩开他,骂了一句废物,又想起什么,扑到书桌上,拿起笔开始写字。
“我写封信,你想法子传到阿黎手中去,就叫她不要担心,她的脸一定会好的,就算好不了,我也会……”
他努力想握紧笔杆,可手抖得不行,蘸饱了墨水的笔刷也很快污了笔下的宣纸。
他又扯了这一张换新的纸,可越着急笔越拿得不稳。
“世子爷!”
心腹看得心酸,赶紧扑上去抢:“您就别白费功夫了,咱们的信根本送不进荣国公府里去!”
“那傅小姐早就与您断了联系了,你忘了吗?她叫她身边的紫茗传话,说与您到此为止,您就别……”
“住口!”
谢怀英奋力推开他,苍白的面色猩红的眼眶,怎么看怎么渗人:“你知道什么?阿黎那是逼不得已的!”
“我名声不好,若是她明面上还同我来往,岂不是毁了她吗?”
“我是叫你私下里传信给她,她听到是我必然会收的,让开!”
心腹无法,只好给他铺平了宣纸,又站在一旁给他借力。
谢怀英平复下来,用另一只手抓住握笔的右手,方才能写下完整的一个字。
“阿黎,我知你面容有损,心中不快,但我待你之心,可经千锤百炼,永恒不变,你无须担忧日后,我将永远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眼里的柔情快满溢出来,一封信写罢了,交给心腹,又叮嘱几句,方才放他离开。
心腹一走,他就瘫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自从去年秋日那一场风寒过后,他身子就不大好了。
这可不行,他身子不好,如何能给阿黎保障呢?
若是日后四殿下当真娶不了阿黎,他还能争上一争。
这样想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倒出一小把药丸,就这么和着桌上的冷茶吞了下去。
这厢谢怀英的心腹拿着信出了书房,径直朝着雅韵轩的方向去。
雅韵轩里,周惜文正扶着儿子鸿儿学走路。
一岁多的娃娃正是学走路的时候,雅韵轩的桌子椅子四个尖锐的角都被厚厚地包裹起来,地上也铺上了柔软的地毯。
因着还在过年,小家伙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白白胖胖的脸颊上还点了一颗红色的眉心痣,活像观音座下的金童子。
周惜文牵着他,神情温柔极了。
“世子夫人。”
周惜文头也不抬,画屏上前去,将那封写满了谢怀英深情的信拿到了手。
谢怀英的心腹给周惜文磕了个头,后退着离开了。
想起此刻在书房里盼着他带来傅安黎回信的谢怀英。
他心里有些愧疚,却不多。
世子夫人有钱有势有能力,还育有侯府下一任继承人。
就连侯爷也站在了世子夫人这边。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有什么理由跟在世子身边,为他鞍前马后,还讨不了半点儿好呢?
鸿儿走累了,扑进母亲怀中,啊呜啊呜地闹觉。
周惜文宠溺地拍了拍儿子的屁股,将他交给了乳母,然后坐下来,拆开了谢怀英的信。
一目十行的扫完,险些没酸倒了她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