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铺的小厮能言会道,叶安皓一连尝了好几种,味道也确实不错,便都要了些,等他出来时雪又下大了不少。
掌柜的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见他出手大方,赠了把油纸伞遮挡风雪。
大雪纷飞街道空荡了很多,行人大多匆匆往家赶,只剩寥寥几个小贩仍驻守在原地,还想再碰碰运气。
青石板上积着新雪,马蹄踏下的痕迹早已被暮色吞没,叶安皓却莫名有些在意,撑伞的时候不忘往巷尾瞥了一眼。
只一眼,目光便捕捉到一抹熟悉的玄色身影。
那背影与记忆中的人高度重叠,却又转瞬湮灭在街口的岔路风雪之中。
“岑……岑秋锐……”他心脏狂跳,下意识追了上去。
可巷尾的街口唯有零星灯笼在雪幕中摇晃,并没有熟系的人出现。
“公子,是要抓药还是看病?”药铺的伙计见他驻足在门口,跑过来询问。
叶安皓摇了摇头,神情失落,觉得自己大抵是太过想念对方了,已经相思成疾才会出现幻觉。
他用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别太紧张,漫长的两年都已经熬过来,这最后的等待根本不算什么。
好了,打起精神来叶安皓,您能做到的!
再坚持一会!
一番自我鼓励下来效果甚微,道理都懂,但二公子还是不太得劲。
他不死心的在这附近逗留了一炷香的时间却仍未有所收获,直到暮色渐浓才叹了口气,撑着伞往回走。
可却不知他离开后没多久,那个心中日思夜想的人便从药铺的后院走出。
刹那间,胸口传来的阵阵钝痛,令岑秋锐脚步一滞。
他望着漫天的的大雪,感受着心底久违的骚动,有些眼热。
阿皓,是你回来了吗?
等着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找到你。
跟在身后的喜鹊见他脸色不太对,出声询问:“主子,可是有何不妥?”
岑秋锐收回视线,眼神坚定了不少:“按计划做好准备,等我出宫后连夜去锦城。”
“是。”
雪仍在落,相互思念的两个人却阴差阳错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消失在街巷深处。
叶安皓住在聆音阁后面的宅子,这原是安肆的产业,不过安肆在离开前留给了他避身。
宅子与聆音阁只有一墙之隔,中间开了处小门互通,但走大门的话要多绕上一条街的路程,是以犯懒的时候他便喜欢直接从聆音阁穿过去。
今日情绪不佳,他自然不想多费腿脚,只是方才一踏进聆音阁,还是被里面的热闹吓了一跳。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也不知今日是来了多少客。
啧啧。
不过转念一想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心情又好过不少。
人多好啊,油水也多。
虽说是让他管理,但叶安皓自认不是这块料,好在聆音阁的管事白小双是个办事妥帖的,也不怎么需要他操心。
二公子隐在最后面,专挑不起眼的角落走。
但他那张脸属实让人难以忽视,有侍候的小厮看见连忙上前,接过叶安皓手中的一包包东西:“公子可是寻管事的,管事的在后院……”
叶安皓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赶忙摆了摆手,“我不找他只是路过。”
他看了看四周好奇道:“不过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吗,怎么这么大阵仗?”
小厮回道:“公子还不知?今日可是咱们楼中一年一次“花魁”大比的日子,胜者可成聆音阁新的头牌,许多人都慕名而来。”
“啊,原来是今日啊。”叶安皓好像有点印象,这事白小双前段时间是跟他提过一嘴,但二公子一向是个甩手掌柜,不怎么关心这些风雅之事,自然转头便抛之脑后。
“行了,既然这样你且忙去吧,我自己走。”
打发了小厮,叶安皓轻车熟路,很快便穿过前院来到了后院。
后厨里热气蒸腾,铜锅铁斧在炭火上架得满满当当,香气弥漫。
他换了个方向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一旁的院墙,伸手推开墙角上那扇不起眼的木门,在刚要提步踏过时,却从那迎面走出一个风情万种的艳美男子。
叶安皓顿了顿,神情微怔。
那人一袭红衣,矜贵冷傲地仰着下巴朝着叶安皓走来,粗着嗓子问:“公子回来了,可用过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