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景仁宫,宜修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没有起床。
她穿了一身浅黄色的绸衣,躺在榻上,歪着头,眼睛有些浑沉,一时不知是在梦中还是醒了。
剪秋从外面进来,见皇后这副样子不敢冒然上前,候在一边欲言又止。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宜修欠了欠身子说:“怎么样?”
剪秋躬身递:“皇后娘娘,您醒了。”
“本宫不是一直醒着吗?”
剪秋这才上前俯身道:“余莺儿被逐出宫去了。”
宜修狠狠地捏住手上的绢子,“蠢货,真个儿蠢货。”
她脑子一阵钻心的疼痛,眼睛闭了闭,深吸了几口气,“本宫给了她两次机会她却拿不住,真是个废物。”
剪秋有些无语,只得说:“她一个宫女,如何能获得皇上和十四爷的垂青。”
宜修狠狠地瞪了一眼剪秋,剪秋闭嘴。
“宫女,你不看看如今连本宫也要跟个宫女低头了。太后也是宫女出身,这后宫依本宫看,就快成这宫女的窝子了。”
宜修心里那个恨啊,自己算盘打尽,居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年妃现在怕正在她的翊坤宫里大笑吧。
她本是计划好让莞常在在宫宴上大放光彩,引起皇上的注意,从而冷落宸妃,可是最后居然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众子爷为了个宫女连命都不要了。
余莺儿其实是在莞常在与她说了要在宫宴献舞之前,就来禀明了她在倚梅园看到的甄嬛偷听的事。
她也允了余莺儿,若是事成,许她一个答应的身份。
余莺儿是她安排的后手,目的就是,如果皇上不满意她的安排,莞常在又指出是皇后安排的,那么余莺儿就跳出来,指出是莞常在偷听了宸妃和十七爷的对话才想出这一出的。
她便也好借故推脱,不管怎么样,总有一人能得些许皇上的注意。
只是她没想到宸妃居然有这些手段,搞出那些惊世骇俗的玩意儿来,把几位爷的心都给掏了去。
她原本安排的双保险,一个莞常在,一个余莺儿,一个个都这么蠢。
皇上勾不住,十四爷也勾不住吗?
如今太后心里哪里还在考虑她们乌拉那拉家,她心心念念地就是她的十四爷。
十四爷回来了,太后的心也被十四爷牵了去,若不安排个人去十四爷府上,以后如何能得太后欢心。
所以她才让人从太后那里将十四爷叫去倚梅园,又让余莺儿唱了那曲子。
若不是她提前安排好,就她一个宫女如何能近到王爷身边的?
宜修越想越气:没用的东西!
她闭上眼睛,又深吸了几口气,缓了一下心神。
如今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皇上对他这个皇后是一点情义也无了……
昨儿晚上那情景,皇上怕是老早就知道是她在后面安排了许多,却步步紧逼地要将她在众人面前撕下这份伪装。
装不下去,本宫也就不装了。
“剪秋……”她默了一下,叫过剪秋。
剪秋贴近,听皇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有些错愕,“娘娘,皇上如今将你禁了足,若是再生事端恐怕……”
宜修怒极,一巴掌扇在剪秋脸上,剪秋一愣。
“是奴婢多言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连你也觉得本宫失了皇上对姐姐的那点情份,怕是撑不下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