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诀低声叨叨:「我不该杀他的。」
裴问礼知晓他这麽做是为了自已,正思索着该如何劝慰,刀哥插话道:「哈?封小弟,他是个山贼,不知背後干过多少损民的事儿!」
封长诀反驳道:「倘若不是闹饥荒,官府不管,他们也不至於走到这条路上。」
刀哥觉得此事是和他扯不清楚了,盯着他背後的伤:「小兄弟,倘若你不杀他,挨刀子的就是你的友人。」
就是因为看见刀子要落在裴问礼身上,他才这麽冲动。
裴问礼在他心中到底占据了多少!
封长诀还想解释一二,张张嘴:「我……」
「你背後伤口不疼吗?」
「你宁愿他们在你背後砍一刀,也不愿对他们动刀子是吗?」
刀哥此话一出,封长诀僵在原地,他背後伤口疼得要死。
「是,他们本不用走上这条道,他们原可以安安分分地种地。但现在,他们走上了这条路,他们要抢我们镖局的镖,就不再是个百姓,而是豪取抢夺的贼!」
「福泽镖局的镖都敢抢,那麽,平时有百姓挑点柴丶捕点猎走过这条道,他们岂不是直接抢走?」
封长诀一腔怒火被人浇灭,呆呆地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见状,裴问礼接过千百递来的金疮药,温和中带着强硬,说道:「先擦药。」
「封小弟,你过於善良了。你不能总是站在一方去思考,我们也是靠这个吃饭的,我们也答应雇主要平安送去。」刀哥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能懂什麽,还怀着一片赤忱和天真去看世间。
「希望你背後的伤能给你长点记性吧。」
刀哥最後抛下一句话,就去查看货物损伤和队伍伤亡了。
封长诀慢慢解下上衣,露出光滑有力的後背给裴问礼,後者心疼地盯着他背後的伤口,倒药的手微微颤抖。
「嘶……」
裴问礼止住倒药的动作,问道:「疼吗?」
封长诀心道,废话,你被砍一刀试试看。
但由於是裴问礼出声问的,他咬牙坚持:「这点疼算什麽!」
应该没事。裴问礼继续倒药,一不小心倒多了,封长诀痛叫一声。
「忍忍吧。」
「忍着呢,啊——痛,真的痛!」
旁观的千百捂住嘴不让笑声泄出来。
绑好纱带,封长诀穿戴好上衣,帮着刀哥收拾好一切,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