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冰冷的听诊器贴上去,傅慈颤了颤,没有躲。
其实检查并不需要脱衣服,听诊器隔着衣服也能听,但他想要更近地触碰林瑛琪的心脏,所以还是哄着傅慈让他把衣服脱了。
“今天那个人,和我没关系。”一边检查,林笙一边解释,“就是普通的高中同学而已。我和那些人都断干净了,以后只喜欢你,你千万别误会。”
傅慈的心跳平稳有力,没有一丝杂音。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怀疑林笙是在和傅慈说话,但只有林笙知道,他在和自己的心上人对话,在和那颗属于林瑛琪的心脏对话。
林笙痴迷地凑上去,想要亲吻那道疤,被傅慈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按在了脸上,推离自己。
林笙笑起来,透过缝隙注视他,并不着恼,反而伸出舌尖,情色地舔舐起对方的指缝。
傅慈本就平直的唇角一下子往下更耷拉了几分,被毒蛇咬到了手指一样飞快收回了手。
“出去。”他冷声下逐客令。
林笙眨了眨眼,唇角勾出熟练的弧度,乖巧地起身:“好,你早点睡。”
如果说重遇季柠是“有点意外”的程度,那再次遇到冉青庄,简直就是“可以骂娘”的程度了。
傅慈康复出院后,被委派处理狮王岛的案子。上头怕他身体吃不消,想给他配个随行医生。
林笙主动请缨,医院里都知道他和傅慈是差一点成为亲戚的关系,因此并没有人来跟他抢这个职位。
他陪傅慈见过许多证人,也去见过那头被俘的老狮王——金斐盛。
金斐盛言辞凿凿,并不接受任何的辩诉交易。这就意味着,检方与他的律师团将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要打。
这让他很担心傅慈的身体,或者说,他的心脏。
为了方便护理,他们住在一起——当然是不同的房间。林笙每日清晨都会为傅慈测量血压和心跳,傅慈从不跟他废话,而林笙暂时也很满足于这种与“林瑛琪”身处同一屋檐下的状态。
然后,就到了那天。
前一天,林笙通过服务台收到了自己八年前送出的戒指。
他回忆了好半天才回忆起来这是送给谁的,不甚在意地转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隔天就遇见了冉青庄,身边还跟着季柠那傻子。
林笙瞥见季柠脖子上遮也遮不住的红痕,以为他们终成好事,不想进去讨嫌,更怕挨揍,于是非常识相地坐在了外头。
天气有些闷热,太阳很烈,林笙被热得心烦意乱,正好季柠出来给他送水,言语上一不小心,两人便争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争,只是林笙单方面的输出罢了。
他就是看不惯季柠装模作样的,讨厌就讨厌,装什么客气?
讨厌一个人,就应该算计他,恶心他,将他珍视的东西毁去,把他打入深渊。如果做不到,讨厌的情绪只是苦恼了自己,别人却毫无所觉,这种事情比被不合意的人死缠烂打还要让他不能接受。
“现在你在干什么?自以为是地为我和冉青庄牵线搭桥?你真的是少恶心了。我只是被送出国,不是被送去坐牢,你知道我有多少机会联系他吗?”说这些话时,他已经注意到了门那边的冉青庄,但他没有停下,仍是无所顾忌地发泄自己的恶意,“别把你不要的东西塞给我,我又不是垃圾桶。”
冰水兜头罩脸泼下,透心凉。
“像你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孤独终老。”这或许是季柠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了,但对林笙来说却是不过如此。
“终于不装了啊季柠?你现在比刚刚有意思多了。”林笙笑起来。
季柠冷着脸转身往屋里走,拉开门就见冉青庄杵在那儿。
他慌乱地藏起杯子:“你,你怎么出来了?”
冉青庄没有回答他,将手里的车钥匙抛给林笙,道:“傅检让你去车里等。”说罢拉着季柠离去。
林笙嗤了一声,在大太阳底下晾了十来分钟的衣服,等差不多干了,他钻进车里一看镜子,脸都晒红了。
操,早知道不进去了。
他没好气地翻起镜子,将座椅放倒,一边吹着空调风一边闭目养神着等傅慈出来。
大概两个小时后,傅慈才从小白楼里姗姗走出,林笙早就一场午觉都睡好了。
“回去了?”他打着呵欠问。
傅慈轻轻“嗯”了声,拉下车子手刹,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
回到住所时,停车位离电梯口还有一段距离,林笙就先下了车。
“林笙……”傅慈在他关车门前叫住了他。
林笙一顿,俯身看向车里:“怎么了?”
“我不关心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和谁有一腿,但别扯上我,也别影响我的案子。明白了吗?”
林笙有些委屈:“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这也怪我啊?”
傅慈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只要回答明白还是不明白。”
林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明白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很轻易地相信我,但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你是特殊的。现在我只爱你,将来也只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