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其他人已被他清走,此刻只余下了角落里伤痕累累的沈见山,他盯着狼藉的地面叹气。
“摔了杯子还不算,还不要人包扎止血,没人敢靠近他。”
裴别鹤的眼睛上下掠过沈见山,缓慢地跪下身,尽量与人保持平视。
他观察着浑身酒气、瑟瑟发抖的沈见山,朝那只蜷缩在黑暗里呲牙的小兽伸出手去,望着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清亮,裴别鹤的心脏蓦地疼了一下,他伸出胳膊将人搂紧,说了一句抱歉,为了他的自私、怯懦与卑劣。
周时逸安排了司机送裴别鹤和沈见山回家。一路上,沈见山垂着头一言不发,只顾着安静地扯弄着掌心包扎好的绷带。
裴别鹤觉察到沈见山的反常,却只当他喝多了酒身子难受。他引着人进了二楼的卧室,回身去厨房为人煮了些醒酒汤,待到他捧着吹凉的汤碗递到人近前,沈见山却似完全没有瞧见似的,仍旧保持着与方才同样的姿势,并没有伸手接过来的意思。
“在想什么?”
裴别鹤用勺子舀了舀碗里的汤,贴着边沿儿抿了一小口,“要不要让我猜猜。”
沈见山唇瓣翕动,视线平移到眼前人的面上,静静地盯了半晌。
突然,他发了狠,死死地扣住了裴别鹤送上门的那截手腕,将人往怀中一带,
“你回来,是因为可怜我吗?”
缩紧的瞳孔与绷紧的肩背都暗示着内心的不甘,但那质问中并不包含着期待的情绪,仿佛他已然认定了问题的答案,此刻的反问也不过是要走个自取其辱的流程。
裴别鹤慢条斯理地将汤碗放到床头,平静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扯了纸巾,擦了擦柜面洒出的水痕,
“如果我说,你猜错了呢?”
“猜错了?”
沈见山神色微动,呼吸滞了一下。他自嘲地哼出一声笑,将放弃抵抗的裴别鹤推倒在床上,指尖颤抖着贴上了人的唇角,
“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猜错了?”
江池的要挟激起了沈见山心底前所未有的不安情绪,与此同时,也推动着他对裴别鹤的占有欲攀上了顶峰。
沈见山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险些渴死在沙漠里那次。他饱受阳光炽烤、即将脱水而死,突然间凉风骤起,奇迹般地来了一场雨,那场雨救了他的命,而如今的裴别鹤,便是那场“及时雨”。
沈见山发了狂,他不想思考,他只想死死抓住裴别鹤,咬断他的脖子也好吃进肚子里也好怎么样都行,就在今夜,将人彻底占为己有,只有如此,他才能勉强在沙漠里活下去。
沈见山惊颤的瞳孔扰乱了裴别鹤的心,裴别鹤一时不敢看沈见山的眼睛。
半晌,他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微颤,
“或许吧…我可能…也很在乎你。”
这是裴别鹤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
“你真残忍,总是拿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哄我。”
沈见山灰蓝色的眼睛中蒙上一层雾,他失落地垂着眼睛,指腹压迫着裴别鹤的喉结,嗓音沙哑,
“我蛮狠、乖戾、幼稚,哪一点会让哥哥喜欢?”
“可我懦弱、别扭、自私、冷漠,你又为何执着于我?”
裴别鹤语气缓慢温和,他不再逃避沈见山的眼神,坦荡地对上人的眼睛,伸手抚住人的侧脸,露出了微笑,
“我没有哄你,我认真的。”
从未想过眼前的人会亲口承认喜欢自己,沈见山在那一刹那灵魂出窍。
而裴别鹤,他伸出手,轻柔地覆住了沈见山的眼睛。
也就在眼前黑下来的那一刻,沈见山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呼吸如同春风一般拂过,随后,冰凉柔软的唇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这个吻,与从前那些过家家似的亲吻不同,那吻携着裴别鹤难抑的情玉,主动地纠缠过来。
事情发生得就像一阵风那样迅速,沈见山气还没有喘匀,还没有完全弄清这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裴别鹤已然跨到了他的身上。
“裴别鹤!你……”
不算温柔的举动惹得沈见山几近崩盘,他咬着唇,克制着情动,慌乱中向上挣了挣。
裴别鹤展眉笑了,掌心抵着人起伏的胸膛,
“怎么不叫小裴哥哥了?”
沈见山的五脏六腑被燃了一把火,本能已经替他做出了反应。
转眼间,乾坤颠倒,他护着裴别鹤的头,重新将人掀到床上,蛮横地掰开了裴别鹤的tui。
他缓慢地顺着人的腿弯儿向上捋,薄薄的布料被他捋起了皱纹,露出了白皙的肌肤,沈见山情不自禁地埋头,留下一枚牙印儿,权当标记。
外面轰隆隆的响起了雷声,南方的雨下得如此莫名其妙,房间里变得潮湿,雨声淅淅沥沥地落尽两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