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术师虽然做不到随意飞天遁地,但有法宝的加持,行动总是要比普通人更快一些。
段淮幽是所有人中唯一没有修为的,于是在烟雾散尽追击正式开始后,他震惊地发现,自己明明体力拔尖,竟然跑在了最后一梯队——和菜鸟孙叔尹一起。
四人小队见他落在了后面,下意识放慢脚步。段淮幽不想拖他们后腿,刚想说你们先走,我跟得上。结果还没张嘴,暮玄就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迅速转身,瞬息化作了黑色大猫。
堪比黑豹的体型,站起来几乎和段淮幽一样高,尖利的兽牙闪着冷光。暮玄用牙尖勾起段淮幽的脖领子,巧劲一甩,七十多公斤的人就被他甩到了后背上。
段淮幽拽着老猫的后脖子毛勉强稳住身形,可能是被这一下子甩蒙了,眼神有些呆滞。
暮玄一丝停顿也无,动作迅捷地赶上了大部队。眼睛抽空往后背上瞟了一下,见背上的人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傲娇开口:“猫猫又暖又有毛的后背,可比某人硬邦邦的怀里舒服多了!”
段淮幽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家伙还是惦记着受伤的时候自己抱了他。
妖这种生物真的是,意外的较真。
他哭笑不得地放开手里地那一撮毛,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对方宽大的后背:“谢了。”
回应他的是老猫不屑的哼声。
段淮幽失笑,没理会独属于猫科的傲娇,抬眼看向远处的小山坡,言烬就站在那里。
此时的言烬,望着奔袭而来的几位玄士,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在最前面的玄真道长即将进入小山坡时,花不惮忽然不紧不慢道:“诸位就此停步吧。”
一直保持警惕的玄真下意识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众人也没再向前,停在了阵法外围。
花不惮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再往前就是阵法范围了,我这大阵只需要一只魔做阵眼,但阵中若有其他生灵,它也是来者不拒的。”他有些恶趣味的一笑,“到时候被吸成了人干,可别怪我没提醒诸位。”
听到他的话,站在百米外的众人脸色十分难看。
可花不惮就像没看到一样,似是十分放松,在附近找了块大石头坐上去,还拍拍身边的空位,招呼言烬一起坐。
言烬直觉师父可能想做什么,听话坐下。
“离阳时还有一个多小时,呆着也是呆着,要不要聊一聊?”果然,花不惮扔了颗炸弹过去。
对面鸦雀无声,孙叔尹受不了尴尬,接上话:“和你能有什么好聊的?”
“那可多了。”花不惮摊了摊手,一派轻松闲适的模样,“你们感兴趣的都可以聊,比如我的过去,比如这岭山中的风水局,再比如……”
他微微压低声音,如恶魔在引诱食物:“关于山灵的一切。”
声音传到对面,众人纷纷骚动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不透这只僵是否在耍人开心,谁也没有第一个问。
“怎么,放在眼前的机会都不想把握?”花不惮不太懂他们的沉默,“左右你们又吃不了亏,这点胆量都没有?”
“那就聊聊你的过往吧。”人群后传来冷淡的声音。众人回头,是花不尽。
花不尽面无表情走到前面:“让我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能养出你这么个没感情的怪物。”
听到“怪物”两个字,花不惮神色未变,但离他最近的言烬还是看出了他眸中的深色。
他语气满不在乎,甚至带了点讽刺:“我不想告诉你。”
“你!”花不尽气结。
“不过,”花不惮笑眯眯地一转话锋,“今天过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言烬闻言眸色一暗,不发一言的低下了头。
花不尽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余光扫到沉默的言烬,竟然真的接受了这个明显敷衍的答案,退回到人群中,不再说话。
见如此,玄诚道长眯了眯眼:“那便说说这岭山中的风水局吧。”
花不惮看了眼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笑了。
他这一笑,孙叔尹不乐意了:“你笑什么,不会又说不想告诉我们吧?”
花不惮调转视线看向他,直看到小朋友又怂怂缩到师父身后,这才悠悠开口:“我笑是因为终于有人问了个有点价值的问题。”
他收起散漫的态度,缓缓道:“岭山中的风水局很复杂,我在山中辗转几百年才将将勘透其形式,至于更内在的东西,那不是我等生灵可以掌握的。”
玄诚道长点头,风水局的内在运转属于国运范畴,连神灵也很难看破一二,能了解外在形式已经足够了。
“玄界应该都知道,岭山山脉整体就是一个巨大的风水局,横亘南北,将华国大地尽覆其中,镇压邪祟,助阵国威。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岭山中还隐藏着数不清的小风水局,用以镇压一方枉死灵魂、吸收阴煞之气。”
他说着岭山,却望向更远处的天空:“这些风水局依一方地势和灵力自然形成,不能为人所控。只要带着怨气或阴煞之气的魂魄进入就会被镇压在局中,直到魂飞魄散不得出。”
暮玄听着,忽然想到:“所以这山坡上的阴兵夜行……”
花不惮点头:“那是我大庸最后战死的五千精兵,他们身上的血杀之气太重,被困于华岭中的这一方风水局。”
“不对。”暮玄不相信这一说法,“如此说来,那阴兵队尾的大妖魂魄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为躲避因果可从未沾染血腥。”
“万物生灵各有其利弊,如魔能轻易调动天地灵力,却难以拥有灵魂。你们妖族在修炼上没有阻碍,弊端便表现在气运上。”花不惮道,“妖族天生带煞,只要陨落在岭山,便会被风水局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