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声梦惊落无凭据
江守君发尾已经擦干了,柔顺地穿梭在身边人指隙里。
顾淮音在她身旁坐下,继续说,“睐山里,我没认出那是你,是之後我开了空圮才发现,你就是当年的白绫鱼妖。”
江守君身体一僵,睫毛颤动,眉头皱地极深,看上去……很痛苦。
顾淮音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她已经猜到了。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江守君压着倒在床榻上,一只手腕被握住禁锢在身侧,动作幅度太大,两人衣裳散在床边显得散乱。
“淮音。”
这个姿势,顾淮音只能仰头,看上面人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语气很闷。
“你没有在睐山里杀人。”
顾淮音思索一会:“有,卞章州是我杀的。”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江守君眼底是红的,被刺激地连唇都在颤,反应很大,“睐山横尸遍野与你无关对不对,那你为什麽要受天罚?”
语调既轻又沉,她拿哄人的语气来逼问顾淮音。
顾淮音当然不会说,心里一阵犯苦,只心疼她。那只没有被江守君握住的手从她背後绕过去,轻轻按住她的後颈安抚她。
顾淮音越是沉默,江守君就越是痛苦。
“我从没见你哭过。”泪砸在顾淮音脸上。
江守君把头埋在她颈窝,她哭起来没有声音,她一向隐忍。
“非人不能入轮回,你开空圮时看见我了,你还要违逆天道,送我轮回。”
自徽南君焚书後,人间记载北海司主的书目不多,史书上寥寥几笔,都是用“惨无人道丶血债累累”这样的字眼带过,天罚也来得有理有据。
地降神子,旻委空圮。
轮回可以纰漏百出,她不能。
阴司可以蝇营狗茍,她不能。
原来如此,江守君想,原来让顾淮音被天罚劈得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是自己麽?
两千年前,自己做什麽非要入轮回呢,人间循回反复,倒不如千年如一日守在淮水边上,好过尸位素餐,徒受水神名。
“不要哭,”顾淮音又说。
“不要为了我哭。”
江守君擡起一双通红的眼,顾淮音伸手替她擦了泪痕。
“不要问了。”不要逼自己。顾淮音吻她的眼睛。
江守君眼里还含水光,只是不再哭了。
她俯下身去衔住顾淮音的唇,感情浓郁到化不开,总感觉口里苦涩,顾淮音张开齿关回应她。
外面空气是潮湿的,床上两人衣带被解散,江守君像当年一样握着她的腰,曲线流畅紧实,绝不是柔若无骨的柳枝,她在江守君掌心摩挲下紧绷,渗出薄汗。江守君的离开她的唇,一路往下吻。
顾淮音纵容她。
三更无月时,房中还有窸窸窣窣的细响。顾淮音双目湿红,“你没完了是不是……”
……
山上天光总是亮得早些,朦朦胧的清光渗进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