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素面再访睐山客
风声簌簌,掠影如刀。
话音未落,柳子介已经阔步闯进堂前。
二话不说先往谢晋胸膛前踹了一脚,力道不轻不重。但谢晋虽算不得文弱但毕竟是个书生,刚被陆寅用砚台砸伤,这会被他踹地摔在地上。
“蠢货,在刺史府里状告他自己,你以为他会听你劝谏幡然醒悟麽?”
陆寅眯着眼睛看着柳子介,言语不屑。
“柳大人如此强闯我州府,未免太没规矩了些。”
转头又对两侧衙役道:“怎麽,柳司马在这里你们就忘了该干什麽了吗?”
柳子介一挥袖对上前两个衙役道:“我看你们谁敢!”
谢晋缓了缓重新跪坐起身,暗中扯了扯柳子介衣角,皱眉轻声道:“柳大人不要。”
陆寅:“柳子介,我本不想与你撕破脸皮,但你身为阖江司马却偏在此处坏我规矩,这是在让你自己下不来台。”
柳子介冷哼一声,指着谢晋对陆寅道:“陆寅,这人虽然行事是愚蠢了些,但他所述的桩桩件件哪句话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陆寅并没有多馀愤怒,转了转手上扳指,反而目光冷静又含玩味。
“哦?那柳大人有证据麽?单凭这刁民一面之词恐怕不足以让我下台倒戈啊。”
“蝼蚁障眼,天子目明。你种种罪孽我已经上疏陛下。谢晋我是要带走的。我把话放在这,五日内若你还能留在这个位置上,我同他一起下你的衙狱。”
身旁跪在脚下的谢晋咬了咬苍白的唇。“草民贱命,柳大人不可。”
柳子介低头吼他:“什麽可不可的,我同他讲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谢晋住了口。
陆寅皮笑肉不笑。“那便依你,希望五日之後本官不会看见二位在衙狱里惺惺相惜。”
二人走後,陆寅捡起刚刚甩在地上的《泯州赋》,扫了一眼随手撕了。
身旁侍从对陆寅道:“大人,楚州最近新上任一位郡守,名叫江守君。”
“郡守?”陆寅皱着眉思索半晌。“也对,楚州这不毛之地虽被称为‘州’,实则一郡大小而已,位任个郡守也不甚稀奇。”
楚州郡守府衙後院。
夕色浅金透过书房外零星竹枝,竹影被斜阳拓于窗前,一痕深一痕浅,错落有致,惹旧墙斑驳。
顾淮音自今日转醒来便附在这侍女身上,如今适应过这副身子来闲不住,便端了茶汤到後院书房去。
恰碰上散值的张齐。
顾淮音从容施礼:“张主簿。”
张齐皱着眉对她道:“顾姑娘,府衙後院是江郡守休憩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擅闯呢?”
“我本是府衙里的侍女,为江大人端茶侍水是我该当做的,何为擅闯?”顾淮音依旧从容,连语气也不紧不慢。
张齐仍不肯认她的解释:“府衙里一衆女婢已经退还给秦府,现在哪里还有什麽侍女。”
顾淮音忽然笑了,眼尾上扬看着张齐,倒将他心里看地发毛。
“啊,我是今日江大人在秦府里亲自点名要的。”
“你……”张齐被她塞得嘴里说不出话,转身甩袖走了。
仅仅隔着扇薄纸糊的窗,江守君正端坐书房里默看书籍,二人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她耳中。
她心里无声反驳道:“我什麽时候点名要她了。”
旋即敲门声响起,随後虚掩着的门被人打开。
江守君回过神来盯着自己手里紧捏着的书本——《临淮旧闻》。
“……”默默把书合上,塞到书案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