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镇那窄窄的街道上飘落着蒙蒙细雨,路上的红石板湿滑湿滑。
韩玉兰和张锦母子俩这一天便早早地来到了镇上。因为今日是纸条上的约定时间,那次同事走时偷偷塞给张锦的约会条是这样写的,“想你,十五日上午见一面,老地方见。”
他们走进“老地方”——茶楼,张锦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已经皱巴的纸条。
二楼临窗的位置能俯瞰整条大街,对面“鑫福来酒楼”的鎏金招牌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掌柜的。”韩玉兰将一两银子放在紫檀柜台,“二楼那个临窗的雅间。没有要事不用打扰。”
掌柜的会意,用长柄铜钥匙打开雕花木门,一时檀木香气混和着雨丝的凉气扑鼻而来。
张锦打了一个寒颤顺着坐了下来,韩玉兰巧妙地把门留了个缝,然后走到窗户前,透过雕花窗棂往外看。这个雅间正对着他们的“老地方”。
“一会光听不说话,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嗯。”
过了约摸有两炷香的时候,大街上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周以柔穿着蜀锦缠枝莲纹裙,金镶玉步摇在细雨中晃得人眼花。她身边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银灰色长衫,腰间玉佩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比打伞更耀人眼目、惹人注意。
周以柔示意男的不要进茶楼,男的又指了指大门口。
周以柔进得茶楼,派头十足地大声问:“掌柜的,有人来吗?”
小二赶忙走过来问:“小姐,那边都是人!您找谁?”
周以柔不满地说:“你们掌柜的呢?”
“东家找他有事,出去了。”店小二哈着腰赔笑。
她哼了一声就哒哒地上楼了,看着虚掩着门的雅间就笑了。
"哐当"一声,雅间的木门被她撞得全开。
韩玉兰透过门缝看见周以柔的脸瞬间煞白,她精心描绘的柳叶眉拧成麻花:“人呢?”
然后又怨气满腹地走下楼。
那个男人笑了,笑出了公鸭声,走过来用力地揽过她,“周以柔,你当那穷酸夫子会来?”
“会来,还早着呢,我给他说的是中午,这里还有饭呢,他最中意这里的饭菜,比他家里的可好多了。”
韩玉兰轻蔑地扫视了下张锦,张锦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地说:“那个是他相公,上次我就是被他打了。”
“你还想和他一起吃饭!?”男的大声质问。
她嘻嘻笑着反搂过相公的胳膊,“哎呀,你还吃那个乡巴姥儿、土包子的醋啊!我那时候不是没见到你,逗着他玩玩吗?”
“如果我是个男的,他就是一个小妾,小情人,上不得台面的,你放心吧,相公,这次我们把配方要到手,我就和他彻底断了。你看他那个熊样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得他!”
“那你说,配方要不过来咋办?”
“放心吧,我有的是办法,”
“什么?”相公瞪着吃人的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周以柔推着她相公到外边。心里有点毛,还有点埋怨。
“怎么还没来,要不,你先去外面,等我把配方哄过来你再来揍他一顿!”她给相公出主意。
他相公道:“我不走,他来又要抱你!”
“哎呀,你先出去,他要来了一看到你在这里,咱们的大事就办不成了。”
她一边推着他一边解释说:“要不是上次就拿到手了,碰到了一个死老婆子,说话可不好听,我气得张锦都不想等了,立马回来了,这次一定得拿到。”
张锦这边怒火中烧,气得心肺都要炸出来,抬脚想出去。
韩玉兰按住了他的手。
“光知道生气不行啊,也许她是在她相公面前说的假话呢?也许她是为保护你?这也可能是个天大的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