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时,她把她的忧虑说了下,提醒孩子们要小雨绸缪,居安思危。
张锋像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说:“娘,一会儿我和李清安去看看咱的稻谷地,多挖几条排水沟。”
张铃也说:“我去看看东边的荞麦如何,玉米地也得挖沟。学堂里,乙班让甲班学子先教着。”
“乙班有我里,你去吧。”韩玉兰咽下一口饭说。
吃完饭,正要上东院,韩大虎跑过来,拿着手中荷包,“娘,这是昨晚三少爷掉下的荷包。给你,你给他拿着吧。”
“三少爷,张锦,他回来了?”韩玉兰蹙眉沉思状。
“嗯,后半夜,背着个铺盖卷。”
韩玉兰接过荷包去到了张锦的屋里,看到张锦还在沉睡,两个眼窝深深地下陷,便知他这段时间受到的感情折磨有多深,心酸的同时也感到可气和无能为力。
放下雨伞,把荷包放在他床头上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只有自己心里排解、调整。解铃还得系铃人啊,别人……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前世电视上一个高级心理咨询师曾处理过这类事情,她就随手在桌上的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学会放手,自我反思,冥想,倾诉,写日记,运动。
最后又添上一句话,专注于积极的、有兴趣的事物。
她尽力了,也释然了。
当她中午满脚泥泞,疲惫不堪地回来时,张锦带着红红的眼睛等着她。
她凝视了他好长时间才开口,“回来了!”然后才想起没放下伞,便合起来放到门后边。
“下午上课吧,甲班在等着呢。”
“诶,娘,我……我辞职了。”
“知道了。”
没有责备,没有斥骂,张锦已无地自容。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都兴奋地问:“三叔回来了,我们有人教了。”子秋还用筷子对敲着,随着声音欢快道:“太好了,太好了!”
大家都笑起来了,韩玉兰也附和道:“都给我使点劲儿,争取明年考上童生、秀才。”
“好,奶奶,我要给你考个状元回来!”子秋大声地嘻笑着说。
“看我们子秋的志向!”韩玉兰笑着给子秋夹了块肉。
在饭桌上大家就是这样快快乐乐地一边开玩笑一边吃饭,氛围和谐融洽。
张锦也回应地笑笑吃起了饭。
大雨好像给张锦的心绪伴奏似的,一直滴滴答,哗哗哗,不过丝毫不影响全家的生活读书秩序,该干嘛干嘛。
可是镇上可不同了,那里地势地洼,水流交叉,水都冲到了那里,附近几个村庄也受了灾,出不来进不去,村民们爬墙上埂,有的在树上,有的在房顶,哭爹叫娘,督办所早就汇报给县上,县上也是遍地水汪汪,自顾不暇,只能回以自救。
镇上的衙头就找到几个相对较高的几个村,告知村长有下面几个村亲戚的去救济,没有的按人头交现成吃的。
韩玉兰的两个儿媳妇的娘家都在那些村,且亲戚套亲戚。
所以报给村长后就开始准备了。
做了几大锅玉米面野菜粥,又烙几大筐的二合面饼,加上几盆白菜萝卜炖肉菜。
弟兄三个和李清安大虎以及家在那边的工人扛的扛,抱的抱,抬的抬,背的背,踩着泥泞路向西进。
分的还算顺利,只是到一家亲戚时,被亲戚邻居截胡去了一半,导致另一亲戚家不太够,被亲戚讥讽了几句。
回来时张锦的蓑衣绳扣断了,又上坡滑倒,差点掉沟里,碗也烂了几个。
个个气呼呼,脏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