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章别宇将手上的泡沫冲干净一转头,就看见言琢英正定定看着自己。
洗手间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显得格外亮。
下意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定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脏东西之后,章别宇才开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感觉你的变化有点大。”言琢英主动提起自己成为传信股东的事情:“昨天的新闻你有看吗?”
“看了。”章别宇点头擦干手上的水,心想主动给新老板示个好不过分,便向着言琢英伸出手,调笑问:“现在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一声言总?”
面前的手言琢英犹豫了一下才握住,他看着章别宇反问:“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小章?”
握着的手很快松开,两个人一边客气寒暄一边往外走,到了楼梯口就自然分开。章别宇火速下楼逃离这个尴尬之地,拿出手机呼叫张非凡搞快。
而言琢英站在楼梯上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沉默。
过了一会桃姐出来找人,看见言琢英站在楼梯口一脸惆怅像走在雨巷,眉头一皱走过来问:“突然就跑出来,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干什么去了?”
“上了个厕所,然后遇见章别宇了。他今天的拍摄是和传信的新人一起,并不是单人通告。”言琢英转头看向桃姐,低声问:“你不是说NICO只邀请了他一个人吗?”
“传信之前的情况,个资变团资是很正常事情。”桃姐抱着手臂,“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传信一个人拖飞机被吸血的事情。”
言琢英眉头一皱:“但是董秋都已经走了。”
“这是董秋在的时候签下的,而且董秋走了他们现在没经纪人,混乱也很正常。”桃姐有点奇怪地看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言琢英眼睛看向一边,轻声说:“我只是想起了我以前在传信的时候。”
“难怪。不过你也不用生气,当初你的个资变团资,章别宇不也是从你这里分了一杯羹?也算是一种轮回,用不着生气。”桃姐安慰。
言琢英沉默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桃姐往里走,跟黄乔山打个招呼准备回去。
两个人坐在保姆车上,言琢英拿出手机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问:“赵恒星的意思是让你来带章别宇?”
“应该吧,毕竟章别宇是传信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艺人,而且我以前就是他的经纪人,知根知底,是最合适的人选。”桃姐放下手上的工作平板,“除非他自己有什么想法。”
毕竟当初在章别宇和言琢英之间,基于人气和未来的发展潜力以及方向,桃姐的确是更偏心于言琢英一些。
一碗水端不平,说不定章别宇就记恨在心。
桃姐看言琢英沉默下来,随即一笑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毕竟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相处。而且我也托张非凡给他带了话,有什么想法的话,他今天晚上应该就会联系我。”
话音刚落,旁边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桃姐拿起一看立刻将手机递到言琢英面前晃了晃,让他看清楚上面章别宇发来的问候表情,得意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你们聊。”
言琢英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脑子里都是刚刚在洗手间里握过的手。
曾经天天都见面的时候心里一片坦荡,被桃姐提醒注意保持距离也不以为然。但是现在自己握他的手都需要一些勇气,不用人提醒两个人就会保持适当的距离。
言琢英心里有鬼,甚至开始反省自己今天的眼神太赤裸,担心章别宇有没有感觉被冒犯到。
他在这里惆怅,章别宇却早把跟言琢英的见面抛到了九霄云外,认真拿着手机跟桃姐你来我往进行一些社交言语上的艺术行为。
桃姐来当自己的经纪人没问题,但是资源的分配就有大问题。拐弯抹角把自己的要求说明白,章别宇已经精疲力尽。
洗了个澡倒在床上,他拿着手机看八卦放松心情,想要培养一点睡意,结果越看越认真,直接看到凌晨两点,才想起明天早上八点要去传信开会。
早八人早八魂,早八都是人上人!
按掉闹钟爬起来的时候章别宇实在是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洗了个脸清醒,结果到了会议室,人多吵得他脑子立刻开始发晕。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不光传信所有艺人和经纪人都到场,赵恒星本人也出席,天微的人也来了不少,桃姐甚至连股东门面言琢英也坐在椅子上。
章别宇作为目前的传信一哥坐在最前面,言琢英就坐在他旁边,老板就站在面前说话,他想补觉都没机会,只能强行撑着精神拉长耳朵装出自己在听的样子。
会议大致的内容就是乌龟买西瓜,滚的滚爬的爬。
赵恒星直接来了个大换血,把跟董秋一个路数的傻瓜和没本事的关系户直接踢走,从天微调了一批人来运营,很多艺人的发展路线都要调整。
章别宇越听越迷糊,眼皮打架睁都睁不开,他实在忍不住往后挪了挪椅子,伸手偷偷拉了拉言琢英的衣服,见人看过来就小声说:“你往前帮我挡一下,我睡一会。”
言琢英一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时候自己经常给补觉的章别宇打掩护。
他定了定神,看着满脸疲惫的章别宇说:“你睡,我给你挡着。”
章别宇听见这句熟悉的话,瞬间放了心,往后一靠就开始睡觉,不到两秒钟直接失去了意识。
一场会议结束,参会人员都陆续离场,只有言琢英和章别宇还坐着不动,赵恒星和桃姐聊了几句一回头发现两个人还在这里,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东西啊,会已经开完,可以走……”
赵恒星走过来就看言琢英转头冲他嘘了一声,而坐在那里的章别宇正歪着脖子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言琢英轻声说:“小声一点,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