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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上海陆氏集团总部。
陆星屿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黄浦江的夜景。
深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陆总,并购案的文件需要您签字。”秘书轻声提醒。
他接过钢笔,在合同上利落地签下名字。
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闪着微弱的光。
笔尖落下,却不再是那个张扬的艺术签名,而是规整的楷体。就像他的人生,从绚烂的镁光灯下,回归最原本的轨迹。
外滩的巨幅广告闯入视野,新晋顶流歌手的面孔在大屏上闪烁着。
偶尔午夜梦回,他还会想起站在万人舞台中央的感觉。
那些山呼海啸的尖叫、汗水浸透的演出服、还有躲在后台阴影里对他比加油手势的女孩。
都像一场遥远的梦。
同日,洛杉矶格莱美颁奖现场。
温即夏穿着银灰色礼服走上红毯,她微微仰着头,无数灯光聚焦在她身上,随后,用右手举起那座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誉的奖杯。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她听到有记者用中文大喊:“温老师!你还记得中国的粉丝吗?”
她看向那名记者微微颔首,脚步未停。
五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
足够让《深海》的抄袭污渍被真相洗净,足够让曾经的始作俑者反悔,也足够让她从‘陆星屿的御用制作人’变成‘欧美乐坛神秘的东方天才’。
庆功宴上,当新任歌王举杯致敬说“我最崇拜的Wen”时,她拿起酒杯,恍惚间,香槟杯碰撞的脆响像极了当年地下室里的泡面碗。
温即夏回过神,仰头将酒尽数喝下,耳边满是惊叹和夸赞。
陆氏老宅书房里。
陆父放下财报,突然开口:“上周伯克利来谈校企合作,对接的人选,还没有定。”
陆星屿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
一片沉默中,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格外明显。
他知道伯克利同时向温即夏发送了客座教授的任职邀请,又做出这个举动,无非是想卖他一个号。
“她不会来的。”陆星屿仍然垂着头,声音平静,“她最近在筹备合作方的世界巡演,哪来的时间。”
窗外春雨淅沥,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温即夏的场景——波士顿的雨里,她头也不回地说要忘记他,衣角翻飞,像是断线的风筝。
如今她真的做到了,连带着他曾经最骄傲的歌声,一起埋葬在旧时光里。
陆星屿独自走在空荡的滨江步道。远处传来流浪歌手的弹唱,是首耳熟能详的老歌。
他驻足听了会儿,手机在这时震动,特别关注的推送跳了出来。
温即夏刚更新的ins照片里,格莱美奖杯旁摆着杯喝到一半的酒杯,杯底隐约映出个模糊的剪影。
江风拂过西装口袋,那里静静躺着张泛黄的纸条,是他当初藏在戒指盒里的纸条。
私人飞机划过云层。
温即夏翻阅着合作企划书,伯克利的校徽下,赫然出现了‘陆氏集团’四个大字。
“要推掉吗?”助理见状,小心翼翼地问。
她合上文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臂上的纹身。
那道疤最终没有完全消失,就像某些记忆,终究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按原计划就好。”
舷窗外云海翻涌,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