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月之下,古老的城墙如同一道横亘天地的伤疤,沉默地矗立在荒芜的血月荒原尽头。辰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体内那缕刚刚积攒起来的混沌之力如同受惊的野兽般,在枯木戒形成的防护下瑟瑟抖。
站在他对面那个枯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的老人,没有散出丝毫外放的气息,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却像是能直接穿透他的皮肉、经脉、丹田,甚至触碰到他最深处的秘密——那个混沌核心,以及核心中与枯木戒同源的、跳动着微弱光芒的“钥匙”。
“你……带着‘它’来了。”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如同识海雷鸣,而是轻柔得如同荒原上干燥的风,却更让人毛骨悚然。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了亿万年的重量,压在辰阳的心头。
辰阳没有贸然回应。他在深渊中学会了谨慎,在逃亡中学会了伪装。眼前的老人太神秘,也太危险。他不是庇护所那种熟悉的敌人,那种威胁感知更为混沌和原始。他紧紧握着枯木戒,戒指此刻散出一种强烈的预警,但同时,深处又有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意,指向眼前的老人,这股矛盾让辰阳更加难以捉摸。
“‘它’是指什么?”辰阳沙哑着嗓子,反问。他的目光紧盯着老人,身体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体内的混沌核心按照枯木戒的指引,收缩得更小,隐藏得更深。
老人似乎没料到辰阳会反问,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那僵硬的面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装傻吗?”他慢悠悠地说,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律,“还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不,不对……‘它’在你体内扎根,与你血脉共鸣,与你共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本质。”
老人的目光移到了辰阳胸口的位置,虽然隔着衣物,辰阳却感觉老人的目光像两道实质的射线,直刺他体内的混沌核心和核心光点。那种被看穿的赤裸感,比被序列长现行踪时更甚。
他心中巨震。这老人竟然能直接感知到他体内的核心!混沌核心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连庇护所都只知道他吸收了“源”的力量,并不知道他体内形成了如此独特的混沌核心。而那个与枯木戒同源的核心光点,更是他身世之谜的核心。
“我的体质有些特殊,或许是老先生误会了。”辰阳尽可能地平静开口,同时暗中催动枯木戒,试图屏蔽体内的气息感知。
老人摇了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仿佛闪过无数光影。
“特殊?不,不是特殊。”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辰阳说,又像是在回忆什么古老的事物,“是……纯粹。”
他抬眼看向辰阳,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带着一丝赞赏,又带着一丝叹息。
“我守在这里太久了,见过无数带着‘源’之气息的存在,见过无数渴望利用‘源’,渴望掌控‘钥匙’的可怜虫。”老人指了指身后的巨大城墙,又指向脚下的荒原,“这座墙,这片地……它们既是封印,也是……考场。”
考场?封印?
辰阳脑海中瞬间闪过从深渊晶片中解析出的关于“源”与地底封印存在的信息,以及从荒原岩石符文中读到的零碎词汇:“古地”、“封印”、“钥匙”、“守护者”、“等待”、“禁忌”。
老人说自己是“守护者”吗?那他口中的封印,是指庇护所想要打破的那个,还是另有其物?而这个“考场”又是什么意思?
“考场……是为了考验什么?被封印的存在吗?”辰阳小心地试探。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望了一眼血月,又看了看辰阳手中的枯木戒。
“血月……轮回……‘它’……共鸣。”老人再次说出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词汇,但枯木戒在辰阳掌心震颤得更加剧烈,内部那股“亲近”之意越明显,似乎在呼应老人的话,又像是在向老人传递某种信息。
老人的视线重新落在辰阳身上,带着探究。
“你体内的‘它’……和这枚戒指……它们是一体的,本不属于此地。”老人说,“它们诞生于‘源’的极致……或者说,是‘源’的……初生。”
“初生?”辰阳惊愕。枯木戒和核心光点与“源”有关他是知道的,但“源的初生”是什么概念?难道它们比“源”本身还要古老或原始?
“混沌……本源……扭曲……秩序……”老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低语着更晦涩的词汇,“庇护所……他们自诩秩序……却只是窃取了‘源’的伪装。他们想要打破封印……释放……不,是奴役那个‘禁忌’……”
这些信息如同惊雷般在辰阳脑海中炸开!老人不仅知道庇护所的存在,知道他们的目的,甚至知道他们真正的企图是“奴役”,而不是简单的“释放”或“消灭”那个“禁忌”存在!这与他在深渊晶片中解析出的信息完全吻合!
“你……您知道庇护所?”辰阳急切地追问,“他们抓走了我的族人!卡拉族……他们称我的族人是‘钥匙’!他们是要利用我的族人做什么?那个被封印的‘禁忌’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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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辰阳爆般的问题,老人依旧淡然。
“卡拉族……血脉……规则印记……”老人轻轻拂过手中的木杖,杖头干枯的树皮竟然微微泛光,显露出一些如同活物般扭动的符文,“确实是‘钥匙’……而且是……最完美的钥匙。”
他看向辰阳:“你……你体内蕴含的,是卡拉族血脉极致返祖的产物……比庇护所手中任何一个‘钥匙’都要纯粹、都要……危险。”
“危险?”辰阳不解。
“对他们而言,是危险。”老人解释道,声音带着一丝古老的沧桑,“你的‘钥匙’太纯粹,与‘源’的契合度太高……他们无法完全掌控。他们需要的是能够被他们扭曲、控制的‘钥匙’,用来打开封印,然后像牵线木偶一样操控那个‘禁忌’。而你……你只会引爆一切。”
引爆一切?!
辰阳心中一片冰凉。庇护所追杀他,不仅仅因为他逃脱,不仅仅因为他吸收了“源”的力量,更是因为他这枚“钥匙”本身就具有失控的风险,会威胁到庇护所奴役“禁忌”的计划!
“他们……他们想要奴役什么?”辰阳追问道,“那个‘禁忌’……是深渊中的低语吗?它很强大吗?”
老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