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骂过慕容丞相后,慕容燕迅速琢磨起来:在被慕容丞相放弃的前提下,她该如何获得更多的利益,在昌王入京后,将自己从冷宫里捞出来?
还没等慕容燕想出一个答案,就看到吴统领从门口领兵而过。
慕容燕看见的那一刹那,就失了魂:吴统领是陛下的心腹,如今对方安然无恙,甚至领兵出现,就说明……慕容丞相的计策,失败了。
谋逆可是能诛九族的大罪……
就在这时,给她传消息的宫人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同样惨白:“小姐,丞相败了!陛下根本没有事情!就连昌王也已经被就地擒获,押送京城!”
“丞相此时正要被压往刑部受审,准备将责任推到咱们头上,说是受到了咱们的蛊惑,才犯下大罪!”
慕容燕本就恍惚含恨,闻言立刻摔了茶盏。
生了好几道裂缝的杯壁彻底化为碎片。
“既然他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慕容燕眼中满是雪亮亮的仇恨。
她将枕头下一只成色普通的玉镯拿出——这是她生母留下的,也是她手边唯一一件首饰。
这玉镯水头不算好,可用来贿赂冷宫看门的宦官,却也足够了。
慕容燕做了决定:她要去朝阳殿,在陛下审问慕容丞相之前,将他犯下的事情提前揭露。
慕容丞相斯文嘴脸下的丑陋,没有人会比她这个女儿清楚。
*
且说朝阳殿。
闻得慕容丞相等过了第二道宫门和吴统领已经率兵赶到的消息,尉鸣鹤豁然起身,略整身上的甲胄,预备亲自骑马而去。
“阿鹤一定要以自身安危为重。”沈知姁递上配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朝阳殿廊边沐浴着阳光的御用燕马,蹙起的细眉中满是忧心。
像清晨栀子花上的滚落的露珠,滴在尉鸣鹤心尖。
他忽然明白,何为不舍与眷恋。
“阿姁放心。”尉鸣鹤薄唇一挑,凤眸上扬,端的是张扬自信:“你就在朝阳殿,等着朕大胜归来。”
“朕为你留下一名夜影卫,护你周全。”
说罢,尉鸣鹤轻拍双手,带着数道影子离开朝阳殿。
沈知姁借着忧心忡忡的苦恼神色,挥手让朝阳殿的宫人们都下去,连元子都一并打发了:“本宫心中乱,要去偏殿,为陛下祈福。”
等到了偏殿,慈眉善目的菩萨像前已经立着两道影子。
正是玖拾与玖一。
“禀小姐,慕容氏与韦氏的人已经带到宫中,只待事情一结束,就能立刻禀明!”玖拾想着两人那份状纸上,写着的“慕容丞相与韦中尉诬陷定国公父子”之事,就忍不住心神激荡,面露喜色。
玖一亦扬起眉梢,将尉鸣鹤在宁州最终的布置缓缓道来。
沈知姁听完微微颔首:尉鸣鹤让承恩公世子去,除了有意抬举,更多的是看中承恩公府在太皇太后调教下那副软弱老实的模样。
看来自此之后,承恩公府就要重新辉煌起来了。
不过……要等北疆土藩与平郡王平息后再说。
“玖拾,你身手更好,我便将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沈知姁眸光凝肃,眼底有冷光灼灼:
“慕容丞相得知事情真相,不会坐以待毙,定然会动用手上全部的兵力,以求突围皇宫、逃亡北疆——也就是说,外皇宫,必定会爆发一场战乱。”
“你要浑水摸鱼,趁机对尉鸣鹤下手。”沈知姁口吻冷淡:“不用下重手,对着手脚就行。”
御用燕马已经被韩栖云做过手脚。
她再吩咐一句,保证万无一失。
“哦,对了,还有靖文侯,也顺便请他受一下伤。”沈知姁想起蓝岚特意递给靖文侯的错误消息,便顺水推舟,让靖文侯也退下来。
玖拾应下,隐匿而去。
随即,沈知姁转身看向玖一:“玖一,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请你……在我的臂膀上留下一道伤痕。”她眸光明亮,容色坚定:“就好像,是我在乱军中扶起尉鸣鹤时,不小心受的伤。”
啊,冒着生命危险入乱军,不知道尉鸣鹤会感动到什么程度呢?
沈知姁最后对芜荑道:“芜荑,你从岚姐姐给我的那个盒子里,将迷香丸拿来。”
她需要尉鸣鹤睡上一觉。
*
“丞相,你莫要再负隅顽抗!”
田副统领带着慕容丞相等人到了预定的位置,瞬间就变了脸色,一副愤慨唾弃的模样,指挥着手下御林军呈现包围之势:“哼!你竟然有谋逆之心,还怂恿群臣成为你的棋子!”
慕容丞相面色一沉,没搞清楚田副统领为何突然转变,先开口呵斥、稳定人心:“朱批有假,朝阳殿久不进人,陛下病重,这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朝臣们关心陛下,缘何成了谋逆之心?”
“田副统领,是不是你方才进来,已经被承恩公收买,要协助承恩公府谋逆?”
“朕病重?”
尉鸣鹤骑着燕马出现,身后跟随着吴统领与两千士兵,俊面上似笑非笑,目光如刀:“朕不是传过口谕,说要再修养一日,不见朝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