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看来还能多活些日子。
街上的血腥早就已经冲刷干净了,然空气里仍旧还是有些血腥味的残留,所以街上的行人极少,摊贩也不算多。
可见那一夜的厮杀,果真是如同人间地狱,以至于狭窄无数老百姓都还没有从巨大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但谢明珠和其他垂着头,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流放犯不同,哪怕街上人烟稀少,可这充满了生机的画面,还是引得她四处观看。
她反正看开了,不管最后是怎么死?但既然还活着,还是不能太消极。
何况,这是古代啊!虽从未在自己那个世界的历史上出现,但是这街道这行人,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哪些所谓的古城能比得了的?
她就当是来旅游一趟,体验生活。
虽然这体验过程,可能充满了坎坷,但漫漫人生路,又有几条平坦呢?
街上很是空旷,长溜溜的流放队伍,也很快出了南门,自岭南方向而去。
两岁的小时早就走不动了,萧云宴不知什么时候将他背在身上的,小小的身影慢吞吞跟在后面。
他们这支队伍,因浑身的尿骚味,所以被其他流放家庭嫌弃,自是走在最后面。
眼下因为小时走不动,又拖了队伍的后腿,自是引得负责看管他们的解差不快,扬起鞭子就要动手。
吓得谢明珠一个机灵,赶紧拖着沉重的脚镣哐当哐当地跑过去,从萧云宴背上把小女儿接过来。
原主身体不好,但经过谢明珠这些天在牢狱里的证明,平日里好吃好喝,什么大毛病都没有,分明就是缺乏运动,其实底子还是好的。
所以这些天在地牢里,她也经常锻炼身体,几个孩子和萧沫儿都看她如同傻子一样。
虽说锻炼的时间不长,可好歹比过了之前的弱不经风。
如今还是能抱着小女儿走一段路程的。
速度跟上了,那骑在马背上的解差也收了鞭子,“走快些,不然仔细你们的皮。”随后夹紧马肚子,往前走了几步。
他也没法在这一家子身后闻尿骚味了。
反正他有马,这帮人要是敢逃,他立马调转马头,一鞭子抽死一个。
萧沫儿被吓了一跳,见这解差走前面了,方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娇小姐,哪里受得起,如今只想暂时歇一歇。
可是才停下,就听得谢明珠催促着:“咱们现在还比过那死牛烂马,快些走,不然若是不如他们的意,还不知道要怎么死。”
萧云宴也看出来了,尤其他发现几个解差,眼睛都往前面卢家夫人和小姐们身上看,那眼神黏黏糊糊的。
也让暗地里对这个素来总板着脸的继母多了几分敬佩。
这一身的尿骚泥,只怕真能保命。
所以也赶紧劝着:“小姑,母亲没哄咱们,想活着就听母亲的。”
萧沫儿其实和这个嫂嫂不熟,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相反是这个侄儿,知道他聪明,小小年纪有成算。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谢明珠折服,但听得这话也是有些害怕真丢了性命,拖拽着那沉重的腿,赶紧跟上。
比起萧沫儿,萧云晴三姐妹相互扶持着,反倒不用谢明珠那里操心。
如此,走了一个下午,又无水米进肚子,不止是他们,就算是前面那些挺直背脊骨的,这会儿也没了精气神。
有几个不甘心,毕竟曾经也是天子朝堂前的大官,如今被几个小解差如牛马一样驱赶,到底是忍不住了,喊着要喝水。
可是这些解差丝毫不惯着他们,长鞭直接就往他们脸上抽来,顿时一个老头就歪歪斜斜倒了下去,哭声惊吓声更是一片。
谢明珠忙将刚醒来的小时搂在怀里,生怕她再被惊着。
萧沫儿也忙朝她靠过来,浑身发抖。
显然,萧沫儿没想到这些解差真敢动手。
他们虽是流放犯,但到底也没真谋反,不过是被连累罢了。
也许哪一日皇帝想通了,忽然赦免,归还了爵位家产的,到时候这些解差就不怕被报复么?
所以她其实一开始,也是没拿这些解差放在眼里的。
现在都吓哭了。
萧云宴虽也预料到了这一幕,但真亲眼看到原本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如今如同街头流浪死狗一样,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